粉色的落被她捧在手心仔细观察,以至于她没有留意到走进来的女人。
“今天教我什么?”岁鸢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比如现在,赫狄风就气喘吁吁的。
他用那双似乎含笑的眼睛看着岁鸢:“打听来的,以后我也去国子监上学,咱们见面就容易多了。”
“你起来吧,”岁鸢对她说,“我真帮不了你,父皇也不待见我。”
红林苑终年无人值守,她的身边也没有成群的太监宫女,赫狄风随时想来都可以。
岁鸢太清楚自己的分量了,她中毒昏迷,命悬一线到现在清醒恢复,她亲爹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听到这里,岁鸢的心里似有树树繁盛放。
见荣贵嫔呆坐在原地,岁鸢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记得自己那时早就知道没有人在意自己,怎么把事实说出口的时候,岁鸢还是会难过呢?
“你父皇不肯见我,”荣贵嫔低声下气地恳求她,“现在只有你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她这个话倒是真心的,她可能有些小坏,不愿意看到岁鸢过舒坦日子。
“我得走了,”赫狄风说,“国子监见。”
等人群都退去后,正对后院的窗户打开了,赫狄风从外面翻了进来。
岁鸢无数次偷偷打量他被炭火照红的脸,想着他这么好的人一定要平安回到故乡。
这傻女人居然觉得她能说动皇帝回心转意。
灵羽的心似乎被一根小刺扎了一下。
岁鸢被吓一跳,这才扭头过来,看着刚刚走进来的女人。
在红林苑的日子里,夏日的夜晚时他为小岁鸢抓过萤火虫,萤萤点点如同她在方寸之地所见的苍穹星汉。
荣贵嫔并起手指对天发誓:“但是我从未想过下毒害你,也从没想过让你死。”
灵羽悔恨过很多事情,但她唯独觉得爱上赫狄风是她逃不过的宿命。
没出息,太没出息了。
“今天不教,”赫狄风说,“皇后给你求了国子监的旁听,以后有先生教你。”
等真正出来了,她才发现高墙之后,还是一望无际的高墙。
“在他心里,其实你比我重要。”
自五岁初遇,到十七岁身死,赫狄风陪了她整整十二年。
赫狄风比她的个子高,站在她旁边时只能低头跟她说话,岁鸢仿佛一个小土豆一样。
“你们先下去吧,”她谴走周围的太监和宫女,“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种久握权柄的松弛感。
原本她以为自己受尽恩宠,离后位只差一个孩子,如今来看,她何曾真正得到过帝王真心。
任由她在承天殿前如何长跪不起,又如何声嘶力竭地喊冤,皇帝始终将她拒之门外。
初登高位者喜欢颐指气使,反而有种小人得志的狭隘。
只有皇后这样掌权多年的人,才会有那般的从容和稳重。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大宫女,宫女就立刻上去给了太监一巴掌。
“凭你也敢训斥皇家子嗣,”大宫女收手后说道,“宫里的规矩你恐怕也要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