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阵！”她又走一步，众弟子果然翻手结印，祭出武器要把她拦在山门前。

法器落入他手中，顿时化作了一把背后略有弯弧的环首长刀。

弟子们祭出的千万把刀剑也随她一指而调转方向，少昊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了几个字：

“有缘再会。”

周围的世界开始崩塌，死去的人都化作飞灰，飘散于风中。

文静禅都看在眼里，他不想让她回头，也不敢让她回头。

一把刀插进一个弟子的心脉，巨大的冲力带着他整个人倒在阶梯上，刀刃也插进了石板之中。

文静禅接机靠近她一步：“你，你叫灵羽，是我的徒弟。”

他的灵力至纯至净，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一会儿如坠冰窟，一会儿又如烈火焚身。

守护明净山几千年的阵法当即崩散，化作点点星光被狂风吹走。

鲜血如溪水般流淌，从天阶上流到她的脚边。

“你的神识海中有天材珠，”文静禅说，“是我送你的礼物。”

回去？回哪里去？

少昊有些迟疑是真，被他这样抱着，心中的安定也是真。

少昊的鬓边有汗珠渗出来，她猛然一下挣脱开了文静禅的灵力束缚。

山与河也晃动起来，直到最后变作一把荧光，落入尘土。

他怕她一回头，看见尸山血海，更加难以走出幻境。

“我会带你离开的。”他掐着指节，将幻术咒印从她的脑中抽离了出来。

文静禅见她要转身，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文静禅斩断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抱着她从空中落了下来。

灵羽。

“灵羽，”文静禅没有放弃，“看着我，不要回头。”

“当然，”文静禅轻声说，“一千七百年前，我们就有过天定的机缘。”

“你相信我吗？”文静禅问。

这飘摇动荡的一生，她从未这样心无旁骛地倚靠过谁。

少昊在台阶上转身，看向背后的人。

他的音色很温润，听起来像凡间风度翩翩知书达理的公子。

天空中手执武器排列开来的神明也隐入云中，仿佛从未来过。

“不信。”少昊说。

他的怀抱不算温暖，若隐若现有着什么香气，少昊想不起来这个味道在哪里闻过。

与她相处的时日不长，文静禅也不知道她心底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梦魇。

刀剑是主人的法器，本该听从他们的号令，此刻却为少昊所用，杀意腾腾地朝着他们的原主飞去。

文静禅将她放在一块石头上靠着，转身召鸿蒙两仪回到他手中。

“徒弟？”少昊嗤笑一声，这天底下竟然有人配做她的师傅。

菩提子救下来一些弟子，但更多的都被少昊一剑穿心，钉在台阶上睁着空洞的双眼看天空。

它登时扭曲着身体嚎叫了起来。

趁它吃痛，文静禅将还活着的人都救了下来。

被他禁在原地的藤妖化作一缕光，钻进了本体之中。这一刀确实伤了他的真元，让它无法再维持人身。

藤树下的人躺了一地，全都还陷在幻境中无法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