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是我不帮，我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像她这样的身世，就是做婆子、杂役都没人要，只能走这条路了。”

打更老者点头，“她这一进一出小院还是我帮忙牵线搭桥租的。”他长叹一声，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柳娘子的生平讲给了叶芝听。

“要是家里没事，坐在巷子里时能看到，但你知道的，咱们北城这边穷人多，个个为一口吃的奔波劳碌，柳娘子的院子又在巷子头，大部分时候，没人去留意什么样的男人来买欢笑。”

男主人是个怕婆娘的主，明明是男主人逼迫柳娘子干的事，最后被女主人倒打一耙，还把她卖给了一孤儿寡母家。

“柳娘子终于解脱了。”

不知为何，叶芝替和尚感到尴尬。

“阿弥佗佛。”

站在门口明明清风明月般的人，怎么就像乞丐被人赶呢？

叶芝见大家制止了狂闹的狗子，刚要转身出门，竟看到那只大狗流下了眼泪，她惊讶至极，内心甚是动容，怎么会这样？

门口打更老者感慨：“柳娘子是个可怜之人哪，这一辈子孤苦而来、孤零而去，也只有这一条狗能记住她了。”

大娘说，“虽说一条巷子的人看不起她，但柳娘子人真的很好，你看，这条狗是她救的，还有巷子里有家孩子差点被拍子偷走，也是她救的，到底什么人哪，竟下得起手杀了这么好的女人。”

大娘长吁短叹，感慨连连。

像这样的凶杀案，因着死者的身份物殊，她接触到的人，大部分都是流动的随机的，并不好排查，还真不好找。

大理寺杂役与巷子中前来帮忙出尸的人一同制住了发狂的大黄。

打更老者摇摇头，“那年，我回乡祭祖，刚巧碰到村里恶霸像寡母那样逼她卖皮肉养活他，我看到于心不忍，便偷偷把她带到了京城。”

大黄狗却一跃而起狂叫，就在叶芝以为它要攻击小全子时，它却扑上要被大理寺杂役抬走的妇人。

叶芝望向老者，“老伯，听说是你发现她家异常的，是吧。”

“柳娘子不肯，那老女人就雇了个地痞二流子打她、饿她……”打更老者都说不下去了，“被搓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整受了十年的罪啊……”

“汪汪……”大黄狗扒着妇人狂吠不止。

既然一切都在片区的控制之中，那么接下来就是大理寺的事了。

原本以为孤儿寡母人口简单，柳娘子能过上安生日子，没想到孤儿是痨病鬼，寡母好吃懒做靠卖皮肉过活，买柳娘子过来是因为她年老色衰没人玩了挣不到钱，明着是给病鬼儿子娶媳妇，实际上就是合法买个女人继续卖皮肉养活他们娘俩。

为了保证片区安全，里正让人登记了每个前来买欢笑之人的名字，以防止犯罪之事发生。

柳娘子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从小被人贩卖，五六岁就被卖到富人家做丫头，长到十三四岁，出落的水灵标致，被主家儿子看中，原本丫头给主家公子做通房、收房纳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这是很多贫穷女子或是卖身的丫头改变人生的一条图径，但儿子玩腻后被老子看上。

呃……化缘的和尚在人们眼中好像就是乞丐。

打更老者继续说道：“不知是上天怜悯她还是怎么回事，几年前，痨病鬼儿子终于死了，儿子死了，寡母也没放过柳娘子，就在柳娘子准备再寻死时，那寡母不知怎么的落在水塘里淹死了。”

她突然想起古代的连坐法，原来北城这边比较穷，虽说柳娘子是暗娼，但也是一种默认的窑子，每个月也要交税钱的。

“等等！”

店家正要进后厨，被叶芝叫的停住脚步，“客官叫我？”

叶芝喊人的方向是门外。

灰白袍僧人停住脚步，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