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沈小娘子深深叹口气,“说来话长,作为手艺人,特别是毛皮硝制,受季节影响较大,秋冬是旺季,但春夏不能不吃饭吧,我哥哥与人合伙贩瓷碗卖,春上,贩一船驻在运河边,虽然挣的不多,但每天都有进项,日子也过得下去。
三年前,我哥哥经常夜不归宿,我嫂子不安,就管他,大人们应当知道的,经常在外面跑的男人那里肯给婆娘管,两人天天吵架,吵得邻居们都听不下去,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哥姘上了有夫之妇,挣的钱全给她了,甚至还要休了我嫂子,我父亲已经病逝,只有一个老母,家里孙儿孙女齐全,我娘怎么会让儿子在外面勾三搭四,便让他回来,不准再卖瓷器,开始哥哥不肯,后来,我老娘要寻死才把哥哥镇住,可是没过一段时间,哥哥说皮坊街上硝皮的太多了,挣不到钱,他直接去西北收皮回来硝,省得买别人的皮子贵挣不到钱,结果这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为何没去衙门报失踪?”
“去年冬天,我哥哥托人寄过信回来,所以我娘、嫂子以为哥哥与女人私奔不要我们了,整天在家里以泪洗面……”
沈小娘子再次泣不成声,“要不是看到你们张贴的画像,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他已经遇害了……”她跪到干尸前,趴在地上痛哭。
没了老父,哥哥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想到竟被人杀了,这三年,老中青三个女人的日子肯定很难吧!
叶芝摇头叹息。
“既然确定是你哥哥,在这里签个字。”
赵柏拿着文书让沈小娘子签字。
沈小娘子签好字后,跪在众人面前:“请大人为小民做主,抓住杀我哥哥的凶手。”
“凶手肯定要抓的。”叶芝问:“你哥哥的姘头是谁,你知道吗?”
沈小娘子摇头,“哥哥在外面的事从不告诉我们。”
古代大男人主义,叶芝相信这话,她又问,“那跟他合伙卖瓷器的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这人到我们家喝过酒。”
叶芝找到了与死者沈彪一起贩瓷器的合伙人——朱鹏,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商人,人长得精明市侩,一张嘴,都是和气生财,挺会来事的。
叶芝面带微笑,没接他的话,看了一圈他家宅子。
二进二出,光一个进门的照壁就比普通人家建的高大厚重,一看就有家底,算是小康家庭了。
叶芝一点也没客气的坐到主位,主人说话就是不接话,一直到有妇人送茶过来,她接过茶水喝了才开口,“朱老爷还记得沈彪吧!”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啦?听说他去大西北贩皮,好几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在那么怎么样?”说完,一副兄弟情长的意味。
叶芝淡淡一笑,“他被人杀了。”
“啊……”朱鹏显得很吃惊,惊得茶水差点洒了,“怎么回事?”
叶芝低头喝茶。
滕冲神色一凛,“朱鹏,有人看到过你跟沈彪吵架,怎么回事?”
朱鹏一脸冤枉,“大人,官老爷,你们是不是听运河边的人讲的,男人一起做生意,意见不合,很正常啊!那次沈兄弟贩一船大碟盘子没人要,我气他不听我劝不贩黑窑碗过来卖,搞得货要砸手里,所以才大吵了一顿。”
“朱老爷,三年前吵的架,记得未免太清楚了些吧!”
朱鹏脸一白,瞬间跪到叶芝面前,“大人,咋我记得以前的事有什么不对吗?咱们生意人买进卖去,要是脑子记不事,岂不是亏得连饭都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