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棠不可置信的听完这些话,但许清秋却没有再回话,仿若沉沉睡去。
而白玉棠发现手中水壶即将见底,赶忙停了下来,开口道:
“阿秋,我不小心喝的有些多了。”
“还有一些,留给你。”
听闻此言,闭目养神的许清秋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却是摇了摇头。
“我不喝了。”
“不喝了?”白玉棠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许清秋的身体渐渐倾斜,整个人无力的瘫而来下来。
黄黑相见的天师帽耷拉在耳边,他的嘴中念念有词。
“对不起,阿棠。”
“把你也给带到这山里来了,我知道凭你之容貌身份定是别家小姐,自然会有人上山寻你.”
“若是喝了水有力气,继续走吧,下山.去。”
白玉棠闻言,立刻起身来到许清秋身边。
纵然再迟钝,她也能看出许清秋此刻状态十分不对,整个人脸色毫无血色,抬手摸去更是如同死人般冰凉。
“我是走了,你呢!??”
许清秋眼睛打开了一条缝,从这条缝里,白玉棠似乎看出了何为死志。
“我不走了。”
“没有找到红寿海棠,我梁国也要亡了.”
“你说,我回去还能做什么.”
话说着,许清秋的喉咙一缩,旋即剧烈咳嗽起来。
白玉棠赶忙学着宫内太医,抬手为他拍着后背,不知为何喝了许清秋的水后,方才还昏沉的白玉棠恢复的很快,就像无事发生一般。
但许清秋就没这好命了,他张口咳出了一大滩血,眼神涣散,眼看就是要不行了。
后脑靠着石壁,许清秋喘着弱气,再次摇了摇头。
“阿棠,我这般人。”
“死了便是死了,活着亦无用出,何必为我费心!”
“住嘴!”
白玉棠黛眉颦蹙,脸色浮着焦急,着急的开口。
“你能在这跪上七天七夜,难道不能撑到下山么,你要活下去!”
但许清秋却是再也听不到这些话了。
他的身子偏歪朝一边倒去,白玉棠见状伸手去搀,情急之下未注意到石壁上的荆棘,手背不慎被锋利的倒刺给勾破了。
“.啊”
半跪在地,白玉棠左手托着许清秋的脑袋,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手背。
咦.
令白玉棠心中疑惑的是,手背明明鲜血横流,可向来怕痛的她,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痛觉。
“嗯?”
更令白玉棠惊讶的是,只是一个回眸的功夫,那手背上的伤口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愈合了。
眨了眨眼白玉棠凝神再看,手背果真完好如初,若非血迹仍在简直就像无事发生。
随之而来的,是体内涌现的一股奇怪感觉,说不上来的酥麻之感,让白玉棠忍不住握指成拳。
抱着怀疑的心态,她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墙上的荆棘。
随着她的指尖轻点,果然一滴鲜血浮现,毫无痛感,而指尖的伤口更是眨眼间便愈合为初。
“这是.”
就在白玉棠震惊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地上自己的血液和许清秋的混杂在一起,竟然化为了瓣的形状,如同一地鲜红的残
白玉棠盯着那些红,一种念头驱使着她捡起瓣,偏头看向水壶。
“为今之计,只好试一试了”
看着怀中的许清秋,白玉棠将手中瓣塞入水壶,混着壶中之水,一点一点倒入了许清秋的口中。
几乎是在水壶见底的时候,怀中的许清秋也有了反应。
只见他原先惨白的脸似乎有了些许红润,接着身躯微颤,猛地睁开了双眼。
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喉头都发出了锐鸣声,许清秋整个撑着墙壁坐起身来。
“我”
“没死?”
许清秋环视着周围,就在刚才他的意识逐渐沉沦,堕入黑暗,往日朝朝暮暮浮现在眼前。
他明白,那是人死之前,被称为走马灯的东西。
画面如碎片,闪回来去,没有温情,唯有冷漠。
儿时,他被皇兄们嘲弄,称作跛脚羊,更是饱受父皇的冷眼和无视,后宫偏殿,耳畔没日没夜都是母妃懦弱的啜泣。
便是他日夜苦读圣贤,腿脚虽无力上马,注定不能做那人人瞩目的大将军,但能作为幕后文臣为大梁出言建策,仍是荣事一桩。
可在那年,选质子远赴大燕时。
朝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自己,甚至未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离开梁都那天,正逢皇兄们及冠庆典,大梁普天同庆,张灯结彩,歌舞喧嚣。
而城门楼处,却只有一车一马,随行的两位护卫如同押解一般,不像护送,更像怕自己脱逃。
母妃来了,但却哭瞎了双眼。
将死之际,许清秋心中五味杂陈,虽知自己恐怕短命,可这一生未能证明些什么,临了也没人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实憾来此世间一遭。
不过
看着明亮的洞窟,耳畔的飞雪,以及眼前白玉棠激动的眼神,许清秋心中更复杂了。
我怎么没死?
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自己刚才的胸闷气短也没了,连腿脚的冻疮好像都不疼了.
嗯?
腿脚
许清秋低头看去,顿时瞳孔微缩,整个人如同见了鬼一般往后退去。
“这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