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一个大领导讹人也就算了,怎么还动手啊?”
初明辰被刘厂长敲竹杠本就不悦,看到他这么对待罗师傅,心里更是一万个不愿意,作势就要与之争论一番。
“我这算动手吗?我这是管理自己的员工!”听初明辰话里带刺,刘厂长的语气也开始不善,“再说我让你照价赔偿,怎么就讹人了?你是打量着没钱赔偿,想耍无赖是吧?”
“你管理员工要讲章程!”初明辰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高声大喝,“讨赔偿也要拿出个标准!你说赔一百万就一百万啊!你算老几啊!”
“我算老几?你说我算老几!”被这毛头小子劈头盖脸数落一通,刘厂长面子登时挂不住,整张脸涨得通红,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我是这木材厂的老大,我犯得着跟你讲章程?还跟你说标准?你懂个屁!还天阳大学的大学生呢!就这么没素质是吧?”说到天阳大学,刘厂长忽然灵光乍现,看向车间主任,“那个老李,他是老罗带来的实习生是吧?把他们老师叫来,他不赔就找老师!找学校!谁带来的人谁赔!”
话了,还挑衅地睨了初明辰一眼:
“我还治不了你了!”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初明辰窝了一肚子火,不甘示弱,指着刘厂长鼻子就欺身上前,“你叫谁来也不值一百万!”
“怎么不值一百万?我说值就值!天王老子来也是这个数!”
“我看你是掉钱眼儿里了!你这是敲诈!我报警了啊!”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幸好有工人们在两人中间拉架,又有一同赶来的车间主任平息风波,才没有将事情闹大。
车间主任给叶舫妤打了电话,又安排当事人去会议室商量解决办法。
两方人员分坐在会议桌的两侧,初明辰虽是势单力薄,可面对对面七八个工人和虎视眈眈的刘厂长,仍然不卑不亢。
等待叶舫妤的间隙,初明辰便要求保安室调取监控录像,让大家伙看清楚事件始末;又让库管把平日里对贵重家具保管的制度规范拿出来,一条一条地找出工人违规操作的条款。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清楚责任划分。
监控录像中,初明辰和楼心月确实没有碰到屏风,可不能否认的是,楼心月不该私自去成品库内部逗留,工人也是为了躲避楼心月才停下脚步致使屏风落地;只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工人们能按规范要求用绳索将屏风固定好,这样的意外兴许也不会发生。
明确了这一点,初明辰便有了谈判的信心。
正酝酿怎么开口时,却听身旁的楼心月对自己耳语:“要不然算了吧!不就一百万吗?这也有我的责任,我跟我爸说一下,赔给他们就是了。”
在楼心月眼里,这些钱虽然不是小数目,可终究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与他们争辩。
“不行!”初明辰一口回绝之时,还很不理解这个富二代大小姐的脑回路,“你人傻钱多愿意上这个当,我要是没看见,那我肯定没意见。可是今天我在这,谁也别想让老子受这窝囊气!”
楼心月还想说话,就见初明辰瞪了自己一眼,便又闭上嘴巴,安静地听他跟刘厂长battle。
“监控录像上看,确实我们是我们不对,可你们自己管理的也不到位,责任比例至少五五开!”
刘厂长没想到初明辰狮子大开口,张口就砍掉一半,本就老长的脸拉得更长:“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少赔五十万?说得轻巧!哼,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就这,我还给你打了折呢!”
“你别误会。”初明辰旋即坐直腰板,“我说的五五开只是责任比例,具体赔偿金额要看这东西的实际价值。”他说着,向监控录像中的屏风扬了扬下巴,“这屏风的大理石就是普通货色,至于黄黎底座的木料再好雕工再细,也不是什么古董文玩,我估价二十万也是看在罗师傅他们的手艺上,再打个对折,最多赔你十万。”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刘厂长登时跳了起来,随手抄起个茶杯,顺着会议桌就想去揍这个口出狂言的后生:
“这可是五十年前,老天阳木材厂建厂时的老木料!两大车直径十公分的木料,硬生生开出这么点纹理能对得上的!正宗的黄金油格水波纹!你去市面上打听打听,谁家还有这么多顶级的海南黄黎!你在这跟我开这种玩笑!你老师怎么教你的!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白瓷茶杯盖子顺势从杯子上飞了出来,擦着初明辰的卷发砸向后面的档案柜,“啪嚓”一声碎了满地瓷片。
楼心月吓得把脑袋藏在会议桌下头,半晌才探出头来,却看到桌面上初明辰的拳头攥得死紧、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抡起,砸在刘厂长的脸上。
“初明辰”她急忙拉了拉初明辰的袖口。
初明辰僵了半天,才缓缓松开拳头。
没注意这边情形的车间主任和其他工人,急忙把刘厂长拉回原处,胡乱地安慰:“厂长厂长!消消气,消消气!你说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传出去都笑话你!”
“笑话我什么?他砸坏了屏风就得赔钱,孩子就能不赔偿?孩子就能无法无天?”刘厂长也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可仍是执拗地冷哼,“再说,赔偿了事儿就能完了?我这货交不上去怎么办?”
“是是是!我们知道你是怕到时候交不了货,急得。”车间主任继续说好话,“赔偿的事儿等他们老师来了再说,你这动手可不对。交货的事儿你也别上火,左右木料还有,咱们加班加点再做不就完了?”
“是啊!”几个工人应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