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听不明白,又捡来树枝掰成四截放在地上:
“那单体建筑又是由最基本的单元——‘间’组成。每四根柱子围成一间,一间的宽为‘面宽’,深为‘进深’。那么若干个单间面宽之和组成一栋建筑的总面宽,就叫‘通面宽’,那么若干个单间的进深组成一组,就叫‘通进深’。而面宽的规定”
他再想说,却见楼心月已经拉着唐果果走进了食堂大门。
何楹和顾招娣也刚刚打好了饭菜,招呼三人坐下,边吃边聊。
“喂!~楼大小姐,这么简单的基础常识你都听不懂,那还怎么参加比赛啊?”初明辰说完,夹了一块醋排骨塞在嘴里。
哪知楼心月倒是想得开,只是坐在何楹和顾招娣中间,抬手指了指两边:
“有她们俩在,我不懂也没关系啊!我只负责貌美如,然后让我们家袁磊注意到我就行了!~”
这回换初明辰没话说了。
毕竟,楼心月最开始,就是用来凑数的嘛!~
看来,她对自己的定为还是相当准确的。
可一直冥思苦想,却不得要领的唐果果,却是急得不行: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古建筑的形式有那么多种类?光是亭子就有几十种,更别提宫殿、府邸、衙署和皇家园林了。那到底要怎么分,才能记住啊?”
“这很好记啊。”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顾招娣便又开始话多起来,“古建筑的形式虽然很多,可归结起来无外乎硬山、悬山、歇山、庑殿、攒尖五种基本形式。”
而对于每一个形式的细分,她更是如数家珍:
“庑殿又有单檐庑殿、重檐庑殿;歇山有单檐歇山、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歇山、大屋脊歇山、卷棚歇山等;硬山、悬山,常见的既有一层也有两层楼房;攒尖建筑则有三角、四角、五角、六角、八角、圆形、单檐、重檐、多层檐等多种形式。除此之外,还有扇形、套方.”
“停停停停停!!!!!”
顾招娣这一番介绍,语速极快又非常专业,连初明辰也觉得难以理解:
“她们两个现在,还停留在相当基础的阶段,你说这些,她们脑子里没概念的!”
“是吗?”
顾招娣茫然地看了看唐果果,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老板楼心月。
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便又看向何楹:“何楹,那你呢?今天我说的根据斗拱攒数定面宽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吗?”
“我?”
何楹略略思考了一番,便将今天顾招娣所举例的《清工部工程做法则例》的原文背诵出来:
“凡面阔、进深以斗科攒数而定,每攒以斗口数十一份定宽,如斗口二寸五分,以科中分算,得斗科每攒宽二尺七寸五分。如面阔用平身斗科六攒,加两边柱头科各半攒,得面阔一丈九尺二寸五分。次间收分一攒,得面阔一丈六尺五寸。梢间同,或再收一攒,临期酌定。至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光凭想象确实不容易理解,如果见到实物展示,就更直观了!”
哪知她话音刚落,初明辰就发出不可思议的尖叫:
“何楹!你还是人吗?这么一会儿你就能把这段古文背下来了?”
“这还好吧。”何楹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度,“《营造法式》我也是这么背的啊!这很难吗?”
唐果果听罢第一次有了想掀桌子的冲动:“何楹你又来!你这样说,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天呐!我竟然跟一个能过目不忘的人组队比赛!可这个人却牛叉而不自知!”初明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以为何楹的奖学金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楼心月只觉得初明辰没见识,“区区背书有什么难的?我们何楹还会弹吉他,弹古筝,做传统颜料呢!”
“真的吗?有机会也给我露一手啊!”
“你是谁呀?凭什么给你看?!”
几人大吵大闹引来了数道目光,何楹觉得如芒在背,又对上顾招娣似乎想要把自己看透的眼神,恨不得把头埋进米饭里:
“快吃饭吧!吃完饭回去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补课呢!!”
“好!~”
吃完饭,初明辰将送四个女生送回寝室。
楼心月一进门就冲进浴室,开始卸妆洗漱,做面膜、发膜、手膜、脚膜……全方位护肤。
顾招娣则打开电脑,整理今天收获的古建筑历史常识。
唐果果认为今天自己紧张,完全是因为肚子没有墨水的缘故。便秉着笨鸟先飞的信念,用王瑾泽触碰过的手,把每一本专业课教材都翻了一遍。争取明天上午为大家讲中式园林的时候,做到言之有物。
而何楹,竟发现自己的石绿颜料还没等用烤箱烘干,就已经风干结块了。可见位于北方的天阳,气候就是比家里干燥。
她便趁着没有熄灯,又把颜料放在擂钵里磨成粉末,装瓶保存。
接着拿出手机,给远在老家的老爸发微信,想告诉他下次邮寄颜料还是换个塑料包装比较好。
初明辰与四个女生告别后,照例给谭伟民打电话汇报今天的学习成果,可却听到电话中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声音,继而就是被挂断的“嘟嘟”忙音。
“嘿!这老头,又跟谁煲电话粥呢!”
不过他但并非无所事事。
他觉得何楹方才提出,用实物展示面阔和进深会更直观的想法,非常有道理。于是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寝室,拿出几块木头和刻刀想着先雕出几个零件,明天可以给顾招娣当教具用。
与此同时,天阳大学的一间教师宿舍里,却忽然响起“嘀铃铃”的电话铃音。
洒满月晖的窗边,一个披着月白色披肩的身影正伏在案头,准备明天下午选修课的内容。她听到电话声响,放下钢笔,拿起听筒。
不等她发问,电话那头的人自报家门。
“小叶啊!我是谭伟民,抱歉这么晚打搅你。”
“是谭院长。”叶舫妤轻抬黛眉,“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电话那头的谭伟民顿了顿,“前几天去bj,我见到了戴云亭。”
听到这个名字,叶舫妤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眸光短暂地游移片刻后,又落在了案头一张四人合照上面。
而后才缓缓问道:
“哦,那他最近.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