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一改吊儿郎当的猴子样，指着江迎的鼻子质问她：“外头有个元婴期，你要是死在这，小乔的三分神魂，她会放过吗？只会抹除然后夺宝！你一向算的明白，这个时候了，别玩那些深明大义的游戏！”

江迎也红了眼，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薛定谔“舍小保大”，怒骂道：“你他妈的一辈子佛法白读了！”

“佛法也没渡我！你死了我们都要玩完，现在由不得你！”薛定谔恶狠狠地说完，把鸱鸟尾羽递到爬到身边的腾霜嘴里，腾霜张嘴吞了下去。

“他的神魂太弱了，只有人族或只有妖族都是不够的。”大蛇高抬着身子，声音慵懒妩媚。她俯视着薛定谔、林志远、链青，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去。”

“俩个鬼道的小子，把我的器灵一分为二，该去的自然会去。”腾霜一向不拖泥带水，蛇身腾地扭转，眨眼间化作一团紫色光雾。

连同江迎在内，大家都傻眼了。

这条一心想着自立门户的骄傲腾蛇，怎么突然……

林志远和薛定谔都是老人精了，交换眼神后，两道黑雾分别扯住紫雾的两边，将这团雾无声地分成了两瓣。

只见其中一半雾中走出一个人影，紫雾化作蛇形盘在那人肩头。

“小乔！”江迎认出了那个高瘦的人影，仿佛回到了那天，她睁开眼，他就站在身前，血滴在她额头、划过鼻端。

滴到她心里，永远化不开。

“不要……”江迎摇着头，她想要这样的生命，靠着汲取别人灵魂活着，算个屁的人！

小乔，不可以……这样他的这部分神魂会永远消失，不可以！

那人影一步一步走到江迎面前，小乔的容颜逐渐清晰，他双手轻轻按住江迎起伏的双肩。

“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呀，也好看。”他的眼睛像没受过污染的泉眼，清亮明澈。

江迎无法阻止自己回想那天的绝望后悔：“你走！我不想在这看到你！”

“你这样我会伤心的，盈盈，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我多想变成你这样想做就做、无惧无畏的人，你看，现在我有机会了。”小乔轻轻笑了起来，本就唇红齿白的男孩子，好看的不讲道理。

我将成为你，的一部分。

还是最核心的那部分。

“不、不要，你再给我点时间，很快你就能重入轮回了，你别……”江迎摇着头，眼角涌出泪。

“没时间了，盈盈，外头的家伙好厉害，我得和她一起走这一遭。”小乔转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蛇，复又看着江迎，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

可惜只擦了一半，就突然消失在江迎面前。一瞬间，江迎仰面张大了嘴巴，被迫深深吸气，胸腔不自觉地扩张。

一息、两息……十息之后，她缓缓地长出一口气，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只有脸颊上被擦去“来路”的那滴泪，和在不远处浮动的那团紫雾，提醒着她——心头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整个空间一切的物件都飞快地抽离，链青从她胸前松开、抽离，薛定谔和林志远也都无言的消失。黑暗中只剩下江迎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们都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每个人都会付出该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