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二小姐不说让我嫁给那马房的刘二麻子做续弦了,竟打算把我扔去城中最低等的青楼里去接客!”丁香说着肩膀耸动,小声的啜泣了起来:“奴婢只能按照二小姐的要求,在善缘寺中给那司马三公子的侍从通风报信。”
“好在大小姐吉人天相,安然无事,不然奴婢这辈子的良心可怎么能安呢?”她说完再次用力的在地面上磕了一个头:“奴婢做的孽,自己个儿认了,只盼着老爷夫人念在我侍奉多年又主动承认的份上,给奴婢一个体面!”
话音落下,她又冲着吴谨柔的方向磕了一个头:“二小姐,奴婢帮了你那么多次也算是全了咱们主仆一场的情谊了,奴婢再也不欠你什么。”
“我劝您也不要做无谓的辩解了,老爷和夫人若是觉得我信不过,大可以去城中的章和记问个清楚明白,奴婢过往没少去见那掌柜的帮着二小姐传话。”
吴谨柔还欲垂死挣扎,结果此时门外却恰好传来了吴管家的声音:“老爷,夫人,老奴方才在后门抓住了一个身形鬼祟的丫鬟,并从其身上搜到了一封信,等到把人拽到亮处才发现,这丫鬟竟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人。”
“既是二小姐院里的,又岂会不知咱们府上过了酉时就要落锁的规矩?还请老爷夫人定夺。”
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女声:“老爷夫人冤枉啊!奴婢乃是受了二小姐的嘱咐,前去城中章和记取回二小姐前两日订制的金簪子,二小姐!二小姐救我!”
听起来,不论是吴管家还是这丫鬟,显然都还不知道此事青松院的主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章和记,真的巧?
赵氏在和吴修远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略微清了清嗓子:“吴管家,把发现的那封信送进来。”
吴管家应了一声是,很快就推开门进了来,然而一进屋就被人跪了一地的景象吓的一顿,短暂的诧异过后他连忙低了头弯了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将信双手奉上,接着便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了出去。
吴修远没有耽搁的打开了那封信,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的脸色逐渐铁青,周身所散发的气场也愈发的让屋中的众人感到了害怕。
这时,原本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的吴谨柔似乎也意识到了已然无力回天,一整个瘫坐在了那里,神情恍惚而又迷茫。
“孽障!”吴修远终于撂下了手中的信纸,虎目一瞪,直将身边的桌子锤的咚咚作响,险些散了架:“我虽未生你,却也实实在在养了你十几年,自认在教养、见识和银钱上从未亏待过,你又岂能不知为父在朝中的惊心动魄?”
“一旦瑶儿因为你的一时糊涂而嫁进了司马府,你可知等待为父的会是什么?!”
吴谨柔哭了,哭的十分伤心,只见她颤抖着爬到了吴修远的脚下,试图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角:“父亲!太子乃是正统,女儿又怎么会害你呢父亲!女儿也是为了吴府上下……”
“愚蠢妇人,还妄想议政?!”她的话成功的将吴修远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直接大脚一抬用力的踹向了对方的胸口,随后看着滚出去的狼狈人影,他凝声吩咐:“从此我再没有你这个女儿!夫人,即刻派人把她送回王家去!”
“老爷,那信……”赵氏也被吓了一跳,即便心头涌起了些许的不舍,但爷们儿的话还是要听的,不过她不解的是一直情绪还算稳定的男人为何会忽然间发了这样大的火,只能试探性的问道。
未曾想吴修远直接把那两页信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袖口内,赵氏眉头一跳,很乖巧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了静静的跟在对方身后也出了这主屋。
这一幕自然也被海瑶尽收眼底,据她所知,那章和记可是骆家的产业。
很显然信中所牵扯到的不止是司马府,身为朝廷命官的吴修远大约也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他一个三品大学士可以掺和的,瞧这个样子应该是打算大事化小,只把吴谨柔扫地出门便罢了。
真要一追到底的话,没准什么说法都讨不到不说,吴府还会被彻底牵连其中。
明哲保身这四个字,常年混迹于官场的吴修远很明显懂的不得了。
于是就在夫妻二人出去还没到两息的功夫,便有七八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走进了主屋,先是分出两个控制住了外室的丁香,随后剩下的便都一股脑的冲进了内室。
领头的那个婆子瓮声瓮气的告了一声罪:“二小姐,这可是老爷和夫人吩咐的,得罪了!”
言罢,伸出粗壮的手臂就要去抓地上趴着的、泪流满面的吴谨柔。
结果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凄厉尖叫声忽然响彻了整间主屋,直惹得此时院子里的下人们纷纷停下了手头的活计,为之侧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