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相残之后,连父子,也要刀锋相对吗?
“父皇,为何您还不动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
赵淳安的心很冷,但血又是热的。
一想到自己马上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清冷的眸子被欲望染上猩红。
“父皇,儿臣伺候您落笔。”
赵淳安握着皇帝的手,握着笔杆,沾满浓墨。
“写呀。父皇,您为什么不写!”
墨汁从笔尖上滴落,在明黄色的圣旨上黑的刺眼。
皇帝本就精神不济,在四皇子叫的最凶时,闷着头咳嗽,五脏六腑好似揪在一起,想告诉他救救自己,然而一个字也发不出。
“父皇,难道到了这个时候,您想的还是那个孽种吗?!”
赵淳安讥诮地看着皇帝,透过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可笑的自己。
“哈……哈哈哈哈……”
四皇子癫狂着,猛地推倒皇帝,抢过一侧的枕头盖在皇帝的脸上。
扭曲的一张脸在叫嚣、在怒吼!
明明捂死的是皇帝,却仿佛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一样。
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想要挣脱开这座牢笼,却四处碰壁,遍体鳞伤后与这座牢笼同归于尽。
枕头下皇帝的气息越来越弱,奋力地指向暗格的胳膊,终于在咽气的后一秒,无力地摔进床塌上。
“呵呵……呵呵呵……”
赵淳安丢掉手中的枕头,刚好对上皇帝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伸出一只手,缓缓合上了对方的眼睛。
“父皇,不要怪儿臣。”
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这样做!
伺候皇帝的其他太监姗姗来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四……四殿下,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别……别杀了奴才!”
赵淳安端起旁边的一盏茶,就着杯子里的一点儿水,慢慢地从手腕的地方淋下去。
褐色的茶水沿着地缝,蔓延到太监的脚边,同一时间,腥臊的液体从太监的腿空里淌了出来。
“没出息!”
赵淳安将身上的外袍解开,透出里面明黄色的亵衣:“既不想死,那就去景仁宫请皇后娘娘过来。”
太监如释重负,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去跑去景仁宫。
皇帝的丧钟,在太阳即将落幕的时候敲响了。
属于赵淳安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先帝丧葬一应由皇后娘娘来主持。
赵淳安躺在先帝逝世的龙塌上,满目明黄,忽地忆起什么,学着先帝的样子,抬着胳膊。
那里……有什么吗?
赵淳安猛地从榻上坐起。
半块琉璃砖的后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用匕首撬开,小心地抽出一卷油布裹着的圣旨。抽掉系在上面的锦绳,一旨诏书就这样映入他的眼中。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从来帝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任。朕之四子,深思而托之。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谨明……
赵淳安冷笑一声,冷峭地看着眼前的这份圣旨,良久之后,用指尖揩走眼角沁出的泪水。
“父皇,儿臣真的很恨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