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姜奕传给他的还有一道密旨。
对姜奕来说,唯一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就是,军报上提及,淮安郡王被南蛮所伤。
“去叫管家来。”傅晟对着门口侍立的侍女说道。
姜奕回想起从前,父皇就算是对傅晟,也比对他更亲近,更柔和些。
一边批改着,陆青在嘴边还一直嘟囔着一些过不了审的话。
这个魔鬼走路没有声音吗?
陆青小心翼翼的收起心底的抱怨,生怕被乌穆那个小心眼的人看到。
皇室啊……先帝啊……
等到步伐匆匆的老管家赶到之时,傅晟已经从这件事情的余韵中平复了心情,也恢复了理智。
当时的他天真烂漫,真心的以为自己的才华有了用武之地。之前的那些,不过都是挫折,都是他明珠暗投,都是汉王错把珍珠当做鱼目。
依照他的性格,原本不会被如此的撺掇几下就相信别人。
这道密旨上,特许了傅晟可以暗中上书奏章而无需走朝廷官方的路径。
“这么看来,父皇可真是高明啊……”
但在内心之中,却是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姜奕的双眸变得冷静而锐利,他如今在脑中重新描摹着父皇的思路。
“北边的是栾老将军,但是父皇也授予了成州陶知府的管教之权。”
傅晟冷峻的面容颇有些压抑,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氛。
“是。”
往日里,南方既有久负盛名的成老将军,又有一位郡王压着,这样过了二三十年,都从未掀起过什么风浪来。
他心中微微一挛动,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因为收到了惊吓,他的声音还是颤抖着,还带着点尾音来。
这基本也代表着大夏人对于青夷的人基本看法。
似乎,应该有这方面的关系吧。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同伴之谊,岂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改变的?
如今他已经被套上了壳子,心中也有了惦念的人。
但短短一年多,他们就已经是陌路人了。
傅晟自认为是个愚人,但就算他这个愚钝的人,也不愿意去强行绑缚所为的感情。
南边的战事连绵不绝,这让姜奕十分忧心。
姜奕下意识的用指腹摩挲着衣袖的纹,眼神开始微微上移,思索起来。
“父皇不是不能……是不想吧?”
就这样,几天之后傅晟就收到了陛下关怀的圣旨,特地许他回府邸探望父亲。
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和父王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傅晟也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但幸好的是,这次的战役打的不错,双方算是平手。
觉得他亲近,和蔼?
再加上这次淮安郡王受伤的消息传来,这让姜奕忽然在脑袋中诞生了一个想法。
若是长久这般下去,南方的淮安郡王府的实力就会衰落,从而南边边境不稳。
姜奕……不,如今该称呼他为陛下了。他的这位陛下顾虑的就是这个吧。
这样的他,早就逃不掉的。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即使到死都要牢牢的抓住权利——还有名誉。”
这就是权利的感觉?
姜奕回想起来,自己可以在朝堂旁观议政之后,所看到的那些场面。
但是相反的,即使是南蛮人的进攻多么的猛烈,战争多么的凄惨,姜奕总是对其缺乏重视。
青夷王城-宫殿中
次日,姜奕的桌案上就收到了傅晟的请求文书。
老管家很是镇静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世子可定好了时期?……可还要和……那位道个别?”
同样这也是姜奕如今的看法。
但是他不得不说,甚至想要鼓掌赞叹。
想到这儿,姜奕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被升起的了然所替代。
傅晟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也很清楚姜奕为何要将他送出京城。
傅晟很明白姜奕的打算是什么。
姜奕的瞳孔微微缩起,他的嘴角勾起微不可见弧度来。
淮安郡王……
淮安郡王是父皇对南边的一道保险锁,一道阻隔线。
但可怕就可怕在……这个乌穆,真是一个——(陆青觉得是)魔鬼啊。
原先是哪个傻瓜觉得他和善,好欺负?
如今父王老迈,而且病重。
“哦,小青说什么呢?”冷不伶仃一个声音出现在了陆青的耳畔,让他墨色的瞳孔一瞬间微微缩起。
陆青委委屈屈的一手拿着笔,转过头去看着突然出现的乌穆,战战兢兢的说道:“没……没什么。”
‘就这样吧。’
“去,将这个消息传给傅晟吧?他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既然此伎俩可以奏效,父皇为何不在西北,重肖此法,故技重施?”
那乌穆,他就是那群魔鬼的头子。
一旁的侍立的崇安低眉顺目,这个时候他听到的一切都会当做没有听到一样。
‘看起来,还真是不错。’
那群能把你绑到边境的人,能是好人吗?
陆青你清醒一点,不要被敌人的衣炮弹和三拜茅庐就给收买了啊?
唉……
既然不是同路之人,又何必强求着……强求着将那友谊继续维持下去?
这一切都在姜奕的预料之中,这样的顺利让姜奕的心中涌起了几分的惬意。
姜奕抓住了脑中的灵感,嘴角微微勾起,在宫殿中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过,这项技能用来吓人倒是不错。
陆青这样想着,只要被吓的不是自己就好吧。
“您……您怎么来了?”
面对乌穆时,陆青都被哦吓的用了敬语,他很是受宠若惊。他深吸一口气,勉勉强强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来应对乌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