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达叹息:“希望这些官员相信你爹的话,再给你们家一次机会,不然,这次,你爹和你的两个哥哥,又要受皮肉之苦。”
郑元升抿紧嘴唇。
台上,武备院的周长奎大人一声令下“试剪开始”,衙役们抗出几匹板正的粗布。
康知县立刻起身,跪倒:“知府大人,武备院试剪的布与往年不同。此次,经豆油浸润,又在上面刷层浆,再放入冰窟冷冻。这样十多层的布,不要说剪刀,就是宝刀,也难以切断。”
单达的脸上浮出笑容:“还好有康知县替这些刀剑铺的老板们说话。”
田二丫摇头:“恐怕他的话不起作用。”
郑元升诧异:“为什么?”
“武备院敢那么做,肯定是有充足的理由。他上次当众试剪,明显不给这些刀剑铺老板们的面子。这五家刀剑铺在江南一带,好歹也有名望,老板们都在县城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官府面前说得上话。武备院若不是做好了硬对抗的准备,怎么会公然打这些老板们的脸呢?而且,周大人上次还严厉斥责康知县对上缴剪刀的差事不用心。由此可见,武备院所做的一切,理由都会很充分,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单达深感意外:“田二丫,你可以啊,进步非常大。”
田二丫赶忙摆手:“我乱分析的,你别把我的话当回事。”
“怎么会乱分析呢?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
郑元升做个禁言的手势:“嘘!佟知府要发表意见了。”
他们把目光盯向台上。
佟巴特看向周长奎:“周大人,康知县所说是否属实?”
“属实。佟大人,本官之所以这么做,也有本官的用意,西北部地区冬季寒冷,军士们多穿羊皮袄,用的是毛毡布。士兵们若受伤,西北风一吹,裹着伤口的布和皮子冻得非常硬,自然要用很硬的剪刀。”
康知县胸有成竹,反问:“你试剪的布被冷冻过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经过油的浸润。难道你不知道浸润油的布想要剪开,难上加难吗?”
周长奎不慌不忙解释:“西北居民放牧为生,日常要处理牛羊皮,油脂厚重,因此,我们武备院此次试剪,特意模拟西北用剪的情景。”
“按照你们试剪的规格,所有的刀剑铺锻制的剪刀都不合格。这些刀剑铺的剪刀在江南也算小有名气,你们毁了它们,也毁了我们江南这几个县的声誉和经济。”
“康知县的话,本官不赞同,若今日一试,这些刀剑铺的剪刀合格,证明我们制定的标准没有问题。”
康知县咄咄逼人:“如果他们今日试剪,还是不合格呢?”
周长奎神色自若:“还未试剪,怎能知道他们合格不合格呢?知府大人,不如,我们先开始试剪,再行定论。”
“也好。”佟巴特略一点头。
周长奎摆手。他身边的师爷走到第一家刀剑铺老板前,捡起一把剪刀,对准衙役手中的布:“赵家剪刀,剪开布上下各三层,不合格。”
赵老板白了脸色。
师爷走向下一家,如法炮制:“家剪刀,剪开布上下各三层,不合格。”
老板耷拉着脑袋。
康知县的表情得意。周长奎脸沉似水。
师爷走到王家摆放的剪刀筐,从中抽出一把,对准布匹。布随着咔嚓几声断裂。
王老板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郑宗德盯着师爷手中的剪刀,脸色变得更加难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