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当了皇帝,大晟国岂不是遍地枯骨?
她不许。
“瞧瞧这遍体鳞伤,真是叫人心疼。”容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裴祈跟前,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捏住她的脸上下打量:“本相先前怎么没注意,国师大人也是个美人骨呢?”
褪去了官服的她,倒也招人怜惜。
裴祈厌恶的别过头,本能的抗拒容钦的触碰:“只可惜,容大人的怜惜,裴祈受不起。”
“嗯……犟骨头么?”容钦抽回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的在四周看了看,慢悠悠的来回踱步,仿佛是在挑选刑具。
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一旁泣不成声,蜷缩成一团的小四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本相知道国师脾气倔,普通的刑具根本没用,那……”容钦一个闪身出现在小四身后,一把捉住他的衣领,将人提到裴祈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下一秒便横在小四的颈间:“本相觉着,这个刑具,国师最是受用。”
小四!
“祈姐姐!”
裴祈心下一慌,挣扎着动了动手腕,愤怒的瞪向容钦:“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容钦,你但凡有一点良知就放了他,你想玩什么我陪你,不许动他!”
见裴祈终于不是那副讥讽淡然的样子,容钦满意的向前凑了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细细品味:“很好,不再是本相不喜的眼神,国师一个女儿家,还是娇弱可欺些为好。”
“瞧瞧,就国师现在的模子,本相都狠不下心审问你了。”容钦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怜惜模样,抬手擦了擦裴祈脸上的血痕,目光却骤然一冷:“只是本相以为,国师心高气傲,总要给国师点什么教训,才能从国师口中问出有用的东西。”
突然,容钦握剑的手腕一转,那寒光刀刃便从小四颈间一路向西,转瞬间便到了他的手腕。
随着一声物件落地的声音,手上传来的痛苦让小四瞬间哀嚎出声。
容钦,既然砍了他的手!
“啊——!”
小四滚落在地上,一只手握着断掉的手臂,瞪大着双眸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无措、惊恐,以及对容钦的惧意纷纷袭遍全身。
“啊啊啊——!姐姐,我好疼啊!”
“不,小四,不要!”裴祈终究是失了态,慌张无措的表情被容钦尽收眼底,她恨不得现在就把束缚手脚的绳索砍断,扑上去对容钦抽筋拔骨。
容钦似乎还不满意,缓缓的将剑对准了小四的另一只手,笑意未抿的抬眼看向裴祈:“看起来,这孩子确实对国师很重要。”
“容钦,你住手!我画,我画押,你放他走!”裴祈眼角落了泪,一滴滴的从她面颊滑落,眸光则紧紧盯着那把长剑,生怕容钦再砍下小四的另一只手。
她不是轻易就能落泪的人,可小四真的对她尤其重要。
是亲人,亦是恩人。
她知道画押代表什么,代表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代表她入狱以后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将毫无作用,代表……三殿下将彻底成为大晟国的新君。
这要她怎么选?
容钦一直以来,都是她势均力敌的对手,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容钦面前既然可以如此卑微渺小,甚至无力阻止他要做的一切。
人啊,一旦被发现了软肋,果真是致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