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之处理好手头病人的疮后,往沈盈夏那边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老村长小口喝着盐水,而沈盈夏则微笑着望着老者。灯火闪烁跳动,夜风轻柔地吹起,她脸颊旁因为忙碌而散下来的发丝。
穿的仅仅是布衣,挽起发髻的亦是极普通的木簪。可当那双脉脉含情的桃眼刚刚望到自己,长睫又快速遮住那眸子的时候,顾倾之不自觉地向她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后又生生刹住了。
顾倾之:我在干吗?我一定是太累了……她不懂医术,我只是担心她闯祸,这才多瞧了几眼……
他甩了甩头,眼睛重又恢复清明,再次投入到眼前的换药工作中。
沈盈夏和老村长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转头回望,正撞上顾倾之的视线。
沈盈夏想起方才自己的失误,又想起自己之前在他们面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做好,这会子被抓了包,羞窘异常,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低下了头。
这一幕被树冠里藏着的那只狐狸瞧得是清清楚楚,檀郎心里不痛快,就拿树枝撒气。轻轻一踹,“咔嚓”一声,大树竟拦腰折了。
檀郎拍拍胸口:幸亏我跑得快……
檀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在无人的小路上,脑子里已经在思考明天怎么拆沈盈夏的台了:
对了,卫一说,是每日辰时,在村口柳树下见面,是吧?嚯嚯嚯……我要先这样,再那样……哦,对顾倾之这种乖娃娃使这一招,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不残忍,他们今儿都眉来眼去,眉目传情了!跟我就明码标价,跟别人就不图回报?简直过分!……
急眼了,他急眼了,檀郎他急眼了!
上半夜折腾的病人,到了后半夜,大多都睡着了。
医士们连轴转,辛苦了好几天,所以沈盈夏想让他们好好睡一会儿,便自告奋勇,负责监看病人的情况,说一出现问题就会喊醒医士。
前半夜,沈盈夏虽有些倦意,但还能撑得住。到了后半夜,祠堂也安静了不少,她便开始两眼蒙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决定站着。
刚刚收拾好正准备去休息的顾倾之,见她小鸡叨米似的不停点头,觉得:这个小女娘努力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可爱,而且她竟还是个从小就被娇养的贵女!
这些矛盾的点就这么和谐地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让顾倾之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