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把手中最后一张符纸扔进铜盆,悄悄动了动跪得麻木的双腿,抬头静静地了看一眼面前的棺椁。
看了一眼殿内疲惫不堪的百官,视线从盘腿坐在蒲团上念经的道士身上一扫而过,侧头看向大殿外头。
有寒风从远处呼呼吹过,二皇子眉头拧了拧。
心底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齐国公秘密出京已经五天了,非但没有给他传回喜讯,这两天竟然还断了音讯。
想到他率领出去的十万兵马,二皇子心底一声冷哼。
堂堂上柱国大将军,也不过尔尔。
若不是看在母妃的份上,他岂能容得他压在自己头上。
总有一日,他要把所有兵权握在自己手里。
二皇子压下心底的不满,收回视线。
宫灯下,四个身姿笔挺的禁军,手扶腰刀静静地守在大殿两侧。
想到京城的势力尽在掌控,百官也被他留在了宫里,二皇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等松到底,右眼皮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
景阳宫。
阴冷的地窖里。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蜷缩在地面的徐媛月按了按腹如擂鼓的下腹,忍着怒火慢慢翻身坐起来。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连一个贱婢都敢欺负她堂堂后宫之主。若是她有机会出去,定然不会放过这贱婢。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媛月抬眸看过去,却忽然一愣。
“嘉善郡主,怎么是你?”
凌初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媛月又突然变了脸色,“原来你跟安湄盈那个贱人是一伙的?你们害死太子还不够,连本宫也要害死不成?
皇上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有发现你们定远王府早就跟萧南慕勾结在一起……”
凌初淡淡看着眼前的人,披头散发憔悴又狼狈。看来再是身份高贵,被囚禁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复往日的端庄华贵。
凌初没有寒暄,直接打断了皇后尖锐的怒骂,“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皇后一顿,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脸色变了又变,“你说什么?”
凌初脸色平静,就像没有听到她刚才怒骂的那些话,再次重复,“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你跟安湄盈那个贱人不是一伙的?景阳宫可是冷宫,宫里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不多,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皇后狐疑地看着凌初,忽然一脸激动从地上爬起来,“皇上是不是没死?他回来了,让你来救本宫的,是不是?”
凌初见她伸手就要来抓自己,先是往旁边避开了一步,才淡淡道,“是我自己来的,与皇上无关。”
皇后一愣,脸上的激动一下子苍白无比,“皇上还是音讯全无?”
凌初没有回应她这话,只侧头道,“走吧。”
皇后没有动,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她知道整个皇宫都已经被安湄盈和二皇子掌控了,她就算出去,也没有活路。
皇后的心思,凌初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想不想给太子报仇?”
皇后豁然转头看过来,赤红的双眼里充斥着浓浓的仇恨。
这仇恨不是针对凌初。
“如何不想,本宫做梦都想将安湄盈母子给生吞活剥了。害死我的昭儿不算,还诬陷我父亲谋反,把兵部尚书府一百零八口全部处死了。
本宫就是将他们母子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