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是业火,非是从棺材中燃起,而是从严若虚体内燃起的。
佛家说【恶业害身譬如火】,此种火焰自红莲地狱而生,专门灼烧在地狱受苦的罪人之魂,以他们生前所做的恶业为燃料,业障越重,业火越盛,业不尽,火不灭。
“菩萨饶命,饶命啊!”严若虚一边痛苦哀嚎,一边想从青铜棺材中挣扎逃出。
但是那只金色大手死死禁锢住棺材,红毛僵尸根本无法逃脱,同时苏砚口中缓缓诵念:
“阿难,是等皆以业火干枯,酬其宿债.此等亦皆自虚妄业之所招引,若悟菩提,则此妄缘,本无所有。”
随着诵念,红莲业火非但没有衰颓下去,反而越发炽盛,严若虚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微弱,渐至于无。
正在跪拜的明云见得这一幕,神色更加悲悯,明明那实力极强的严若虚被业火活活烧死,她却说:“菩萨仁慈。”
这让部分看得心有戚戚然的魔道修士,不禁破口大骂,他们属于已经彻底绝望之人,一想到接下来自己也会落得如此下场,拼命求饶也没用,干脆破罐子破摔。
虽然这些修士骂得十分难听,什么“虚伪下作”、“卑鄙无耻”,但是明云并不以为忤,甚至有空闲教育弟子,“菩萨方才所言,尔等可听明白了?”
正在诵经的众弟子们,有的了然点头,有的略显迷茫。
明云也没有打断她们,只是耐心解释:“菩萨引用《楞严经》开导此子,业火皆由虚妄业力招引而来,若能悟得菩提,这些业力和火焰,犹如眚见灯轮一般,都是虚妄,本无所有。”
“可惜此人无法开悟,最终被自己昔年所做下的罪孽活活烧死,怪不得他人。”
这让诸弟子闻言,愈发心悦诚服,只有那些谩骂的魔道修士满脸涨红,还有人反驳道:“生死存亡之际,时间短暂如斯,要如何开悟??”
当然,没有人理会他,显然你悟不悟得了是你的事,反正机会已经给过你了。
稍微试验了一下业火之力,苏砚看向其余人等,他的声音庄严宏大,“尔等所为何来?”
这一问,立刻就给了很多魔道修士生的希望,如果他们回答了,是不是有可能活下来??
不过还没等有人抓住机会,戴罪立功,远远就有一大团气息恐怖的血色云朵,向终南山太一峰快速飘来。
这让血煞魔宗之人又惊又喜,因为这等阵仗他们见过,以往每当宗主出巡之时,他老人家都是驾着这样的血云出现的!
本来还想抢着“立功”的修士,这下子又把嘴巴闭上了,生怕被自家宗主当场清算。
“不要慌,宗主来救我们了!”更有人在这危机关头出声高喊,试图表现出自家对宗门的忠诚。
却不料那朵飘来的血云中,传出来一个沉闷沙哑的中年男声:“我宗执法右使竟敢对菩萨出手,实在是大不敬!此人死不足惜,望菩萨息怒。”
这一下,所有魔道修士都哑了先前高喊那人,更是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苏砚也略有些意外,看来他此刻展现出的威慑力,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
实际上,苏砚现在已经感觉状态不太对了,本想问出结果后,干脆利落地把所有魔道修士干掉,或者全部洗脑了事.
哦不,度化,度化,菩萨转世亲自出手,怎么能叫洗脑呢?
但是现在血煞魔宗宗主忽然冒了出来,苏砚能敏锐察觉到,那片血云中存在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这让他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再拖拖拉拉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那位宗主还在继续述说:“此次我宗之所以贸然攻伐水月剑斋,实为【天命盘】而来,没想到它已是菩萨之物,我等经此一事,自是熄了贪念,不敢再造次。”
“这位菩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尊下来人间一趟,应该不是为了杀生而来吧?可否放过剩下这些弟子?我宗可给出相应补偿。”
苏砚缓缓摇头。
这让不少魔道修士,包括烈无心、血厉都看得变色,当真要赶尽杀绝?就连那血云中的声音,都沉默了下去。
在众人以为事件已经没有转机之时,只见空中那尊光明庄严的菩萨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一种仁慈与悲悯:
“未来天地间,将有一场大劫,劫气已生,众生皆在劫中。”
“可叹尔等仍不自知,日复一日被七情六欲驱使,横生业障。”
“罢罢罢,皆去也,且记今日因,他日果,因果不虚,报应不爽。”
话音一落,苏砚一拂袖,在场所有魔道修士,都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飞!
此风非是凡风,而是【赑风】,属于佛教的大三灾之一。
苏砚既然已经说过“罢了”,自然不会以此风毁灭他们肉体神魂,但却真正做到了“悉皆飘击,荡尽无余”。
也就是说,被他这么一吹,这些人被吹到东西南北,不知几百、几千、几万里,乃至十几万里外去了。
他们最终会落到哪里,能不能回去血煞魔宗,全看个人运气。
这让血煞魔宗这位宗主气得快吐血了,但是又不能不承认,对方确实手下留情了。
原本他都已经准备好,哪怕祭出那件东西,也要拼命将人抢一部分回来;不然死了这么多有生血液,包括数名生死三玄境强者,这次魔宗真的要衰弱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起码不是最坏的。
因此魔宗宗主强忍怒意,告罪了一声,就火速退去,生怕这位菩萨转世反悔将他拿下,做个佛门护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