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慎轻轻晃动着脚,说:“怎么样啊戚少爷,赏景、赏曲、赏美人,还算舒心吧?”
戚羽冷淡道:“差强人意。”说着,他瞥了眼楼西月,嗤笑道:“我看‘江南第一琴手’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这首《回廊春》,我家中最末等的琴师都弹得比她好。”
聂怀慎不以为然:“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挑剔,所谓美人,只要长得赏心悦目就行了,何必要求那么高呢?人家又不是正经靠弹琴这门手艺吃饭的。”
“方才可是你说来这儿是听曲儿的,这会儿还不准我点评两句了?”戚羽还道:“再说了,长得也不是很美。”
“……”聂怀慎真是要服了这个人了:“我发现你真的是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是谁冒充了我的好兄弟,把我那善解人意、怜香惜玉又惯会捧场的戚兄弟还回来!”
戚羽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他嫌弃地看了眼聂怀慎:“你别恶心我。”
“恶心你,爷恶心到你吐!”
……
两人斗嘴之时,楼西月只静静弹琴,始终不发一语。她听着这两个京城纨绔的对话,心里一阵冷笑。
这时,院外便急匆匆跑来一名小厮。小厮立在门边行礼:
“启禀两位爷,前头院儿里有人传话,说太子殿下就要到了,管事的叫小人请两位爷过去呢,说是预备着迎接太子殿下。”
聂怀慎翻身坐起:“什么?这会儿殿下到哪儿了?”
小厮回答说:“据说是刚出城门。”
此时戚羽已经站起身了。他轻轻踢了聂怀慎一脚:“愣着干什么,还不走?”说完也不等聂怀慎的反应,他自顾自地就往外走。
聂怀慎也不耽搁,立马拍拍衣袖走人:“嗳,行吧,接驾去了——对了,出云姑娘你也拾掇拾掇到前厅去,等会儿宴席开场给大伙儿弹琴助兴,啊?”
楼西月亦起身相送:“是,妾知道了。”
聂怀慎和戚羽说走就走,转眼就不见人影。
看人已经走远,小寻走上前道:“姑娘,快到晚宴的时辰了,奴伺候您梳洗罢。”
此时,楼西月脑中想着方才小厮传来的话——项风提前抵达千娇园,原因是什么?难道和那位南边来的商人有关?
玄逸给到的线索并不全面,至今,他们也没琢磨出,那个和太子项风搭上线、并且得项风看重的商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楼西月心想,不管那位商人到底是谁,只要不耽误今晚的计划就好。
她如此思索一番,漫不经心地回应小寻一声,旋即回了里屋。
片刻后,楼西月换过一身装束,全身上下都是精心打扮过的隆重感。
同时,聂怀慎那边派来的小厮也早在院中等候,当楼西月梳洗、更衣后,小厮便要领她去赴宴。
楼西月也做好了准备——应急的暗器已贴身藏好,随身佩剑也隐在宽大的外衫之下——她扶了扶发髻一侧的钗环,说道:
“好,那就劳烦你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