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爷子去世了。
这下子,连新被子都不用买了,爷爷没机会盖了。
阮梅扯上了白布,往头上一裹,全当守丧。
第二日下午李婶子在家中等了许久,见天色昏暗,阮梅还不来,心想,阮梅这丫头往日里最守承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便来到阮老爷子的竹屋前,轻轻拍门。
阮梅两眼通红,哆嗦着手,打开了门。
李婶子一见阮梅头上的白布,便晓得发生了什么。
阮梅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还未及笄,却在别的孩子都在玩闹时就做买卖,不过是为了给阮老爷子每月买药。
孝心难得,她才会一直照顾这小姑娘的生意。
真是天意弄人,阮老爷子宠了半辈子的姑娘说走就走,反而是这捡回来的小姑娘一直在给他养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李婶子叹口气,弯下腰,把阮梅抱进怀里。
“好孩子,你受苦了,想哭就哭吧。”
阮梅放声大哭,一哭就是一个时辰,像是把命运对她一个孩子所有的不公都哭出来了一样。
李婶子帮忙操持了阮老爷子的丧事。
阮老爷子是贫民窟里出了名的大善人,几乎每家每户都来给老爷子哀悼了一番。
在贫民这里,丧事一般举办一天,阮老爷子的丧事足足举办了三天。
阮梅这三日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就呆呆的坐在那里,盯着阮老爷子的牌子看。
李婶子叹口气,这孩子自从那日哭过之后就变得这般呆,一句话也不说。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阮梅单薄的背,“丧事也办完了,李婶儿家里的孩子快开学了,得回去了啊,梅丫头你日后就算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若是实在困苦,就来我家找婶子。婶子虽然不富裕,也是担得起你一声婶子的。你若愿意,尽管来找婶子帮忙。”
阮梅听闻这话,总算有了动作,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来轻声说,“婶子,你等我一下。”
阮梅跑回屋内,把压在她床底下的小布兜拿过来,塞到李婶子手里。
“这些是我家所有的积蓄了。谢谢李婶子你帮忙操持爷爷的婚事,我知道这些钱肯定不够,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你的。”
李婶子叹口气,知道不收下这孩子肯定愧疚,轻轻抚摸她的头顶,只说,“记得有事就来找婶子。”
…
…
“这篮子不错,正好官府有需要,不若都卖我吧,给你一个铜板。”那穿着红色朝廷服的官员都不弯腰,随手把一个铜币扔到阮梅面前,拿起一筐篮子就要走。
阮梅急忙拽住他的裤子,“老爷,就算您是官老爷也不能强买强卖吧?我这篮子各个是精品,是我仔细编制而成,一个篮子三个铜币,这里足足有十二个篮子,一共要三十六个铜币,您怎么能一个铜币就都拿走呢?”
那官员一脚把她踹开,“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小丫头,这里的东西什么价不都是我说了算,若是没我,你以为你们能在此处卖东西?”
阮梅站起来,毫不惧怕官府人员。
“大人您这话可就说错了,允许市场买卖乃是当今圣上下的旨意,怎么就成您的功劳了?您要是今天给不够钱,就别想拿走这些篮子。”
官府人员被气笑了,他把那个铜板捡起来,揣回口袋里,“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孩,”他眼神示意后面的侍从,“出言冒犯官府人员,给我打。”
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拿着木棒子上前来就要打阮梅。
阮梅心下一急,手心中绿光一闪,无数竹枝倾泻而出,把那群人牢牢缠住,甩到一边。
无数的竹制在她的身后摇曳生姿,像是守护神。
众人一惊,那官府人员更是一惊,心下想这贫民窟怎么还有人有修仙的资质?而且看这年龄,资质恐怕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