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5.无海惊变黑云压城
淡淡黑云遮蔽明月，崇山峻岭间树影交叠，四周夜色浓郁，唯独一条从山谷流出的溪流泛起黯淡银白，蜿蜒探向远方。
哗。
谷中清池忽生白雾。
雾气迅速弥漫四方。
趁夜在池边饮水的山间小兽惊慌失措，当即就要逃窜而走，却见一缕仙白光芒凭空凝聚，悄无声息出现在它们眼前。
那种烟雾流淌在群山之间，沉降谷底溢满山巅，将整个山谷纳入朦胧烟海，让谷中所有活物，都坚持不过盏茶时间。
若不沾个仙字。
比你黑云丝毫不差。
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这座山谷在黑云下显得渺小，而山谷中的众人更是渺小至极，站在云下犹如蜉蝣撼树井底孑孓。
“有脚印。”
“叽叽，起。”
前方却辽阔至极。
纪道满眼疑惑，又低头看向清池边的脚印，这些痕迹很明显是属于‘古人’的布靴，且人数众多恐怕有一二百人。
纪道的表情平静，看着汹涌黑云冷笑一声，任由冷风吹得衣袍猎猎，也巍然不动仰头观天，只因他代表当代监仙司。
凉亭右前方有一座石碑高耸，上面灰底红字，潦草随意地烙印着七个大字：
它们全家老小都在天宫鹤院，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半月鹤蛋，妻友家眷都在纪道和郑云的手上，逼得鹤不来也得来。
池边仙鹤立刻走出暗处，细长鹤腿踩水轻踏，玄黑双翅迎风展开，身姿轻盈带起水花缕缕，随风而起，直入高天。
看你究竟敢不敢对监仙司下手。
啪嗒。
这种规模的手段根本毫不稀奇，只是每启用一次都要耗费大量财物器具而已。
已经变天了……
这都开始‘呼风唤雨’了，比纵横方圆百里的仙术绮离鬼梦，在里字前面还要多个公字，覆盖氛围更是数倍扩大。
谷中似乎没有活人存在。
监仙司‘仙烟雾海，江海倒灌’比不过你‘呼风唤雨，黑云压城’？回去翻翻你望镜的古籍，看看到底是谁高谁低。
时间很充足。
当监仙司是外行人？
哗。
纪道的声音从深处响起。
天宫自纪道掌权开始，就从未砍伐过这种记载在山海纲目上的烟树，在天宫南方的山中自然生长，漫山遍野密密麻麻。
有资格骑乘仙鹤的人，身份定然不俗，而一旦仙鹤遁入云巅，就再也无人能将其捉拿，只能目送仙鹤遨游天地。
只砍了三颗就能淌满一谷。
黑云狰狞翻腾。
区别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气，草木上雨露晶莹，清池和溪流水位上升，面积比此前大了数倍，脚边泥土也湿润。
那你就是个花架子罢了。
山谷千米高度。
这种战略手段。
“人数不少。”
仙鹤背上有人。
一股血色蒙上双目，猩红颜色笼罩事件万物，来不及惊叫便彻底失去生机。
仙鹤姿势稍稍受到干扰，但很快就调整过来，轻盈侧身保持优雅继续上升。
“张二狗，你人呢？”
纪道拿起对讲机轻声询问。
可现在连张二狗都不见。
因为仙烟雾海是真的有毒。
此地还是之前那个样子。
枯瘦老阴兵提起铁索。
光头胖阴兵连忙伸手按下几人，而后小声开口，先叫身穿天宫道袍和镇鬼官服的几人，走出树荫到月光下晃悠一圈。
时间不超过三天。
烟树只是寻常手段，但达到江海级别后就是仙烟雾海，不是仙术但沾个仙字。
而烟雾源头是天宫烟树。
古韵仙鹤附身钻出。
“先出去瞧一瞧。”
要是此刻露怯。
遮盖月光阴森耸立。
“附近一定有杀机。”
“难道真的无人？”
如果望镜都司搞这一出，只是为了‘吓吓’监仙司，方便在谈判时获取一些主动权，那指挥使可以拉出去砍了。
纪道眼神凝重盯着仙鹤，他还有一重阴险手段，就在仙鹤背上的阴兵手中。
纪道仰头盯着黑云，他也有神鬼险地后遗症，下意识产生怀疑，眉头紧皱仔细回忆，是否在藏经阁看过类似的记载。
绮离诡梦才是真仙术，弥漫百里真能叫你沉沦梦中，求死不能求死不得，在噩梦中轮回许久，最终肝胆俱裂死不瞑目。
大量海卫官服的阴兵。
“让道爷看看你望镜的斤两。”
如果普通人见到这种手段，恐怕当场就会扑通一声纳头就拜，高呼神仙显灵。
且痕迹略显杂乱，这些人来仙门附近转了一圈，还在周围探查过一阵子。
你以为监仙司没有？
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规模骇人名字带仙，不代表你真是仙术，不显露威能展示杀机就毫无用处。
即便不谈这些只比声势规模。
虽然刚才贬低不少，但他其实挺欣赏这种黑云，有资格被收入天宫，要是放地上可以白捡，纪道会毫不犹豫将其捡走。
脚印是近期留下。
歘。
只要仙爷舍得砍。
但几条有些抽搐的鹤腿却出卖了这份仙意，仙鹤天生有灵通晓人性，知道这是纪道让它们探路，也知谷中有惊天死劫。
在这种情况下，望镜都司能做出这种黑云压城的效果，其实是理所当然的，和天宫的烟树一个道理，不值得惊讶。
这死劫必须过。
下一刻。
回去怎么和仙爷交代？
就说当代监仙司重返无海仙洲，刚出来溜了一圈，就被望镜手段骇的惊逃？
所以此刻绝不能走。
“来得好。”
那张二狗究竟去哪了？
不派人守仙门也就罢了，大不了治他个玩忽职守之罪，就怕他已经遭遇不测。
喉咙撕裂。
一声令下砍个几百颗烟树。
可不来不行。
类似的例子还多得很。
以及众多古代器具被请出。
张二狗不在附近，双方距离至少二十公里以上，再加无边崖的高耸群山遮挡信号传递，对讲机无法连通也在情理之中。
山谷左右是高山。
要是将来有外敌入侵，你望镜生死存亡之刻，却少了一场最关键的云雨，那你不是蠢驴是什么？不砍你还能砍谁？
反过来说，若你望镜做出浩大声势，真是想和监仙司做过一场分个高下，那倒是能敬你三分，确实有点不怕死的胆气。
假如黑云是望镜都司的神鬼手段，那它有可能带仙字，因为这片黑云的面积骇人，是彻彻底底字面意义上的遮天蔽日。
但这也不合道理，如果仙门还在张二狗的控制中，那张二狗应该至少派几个人盯守仙门，方便与自己和仙爷联系。
那些人正是阴兵。
威压弥漫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