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威压一瞬间迸发而出,压迫得魔胎主宰浑身上下颤抖战栗,完全无法动弹。“不……不可能!”魔胎主宰歇斯底里那般道:“这九重天只有凤胤大人能够自由进出!他怎么可能让尔等入侵而来?!”
“凤胤?”余琛看着他,神色依旧冷漠:“——他已经死了。”
那一瞬间,魔胎主宰浑身一震!眼睛瞪得老圆!
凤胤大人……死了?
那个几乎如神明一般,凌驾于整个九重天的无上存在……死了?!
他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的。
但转念一想,倘若凤胤大人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任由眼前这家伙乱来?
难不成……那位大人……真已陨落了去?
莫大的惊恐与骇然里,魔胎主宰思绪混乱翻涌,难以自持!
“他同你一般,身为九凤血脉,却背叛族人,所以他死了。”
余琛望着他,冷声开口,好似宣告那般:“——你也一样。”
此时此刻,魔胎主宰感受到了一股无比浓重的死亡的阴影悬在头顶。
无边的恐惧自内心升腾而起!
他心头无比清楚地明白,只要这一剑当真斩落下来,他就真正地死去了。
——灰飞烟灭,一丝不存。
那一刻,他……怕了。
他想要活下去!
哪怕虚以逶迤,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赢!
“不!不是背叛!吾也是被迫的!”
他突然好似歇斯底里地狡辩,“吾曾也由衷为解放这个世界而战!但……但吾失败了……是……是凤胤……凤胤抓住了吾……他逼迫吾……若吾不听他之命……他便要杀死吾……
对!怪他!全都怪他!倘若不是他……吾也不会如此这般!倘若吾知晓他死了……定然不可能再做出这般恶事!吾……吾错了……但吾也是被逼无奈……”
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魔胎主宰疯狂狡辩,试图在余琛的剑下活得一命。
“真狡猾啊……把一切罪责都推在一个死人身上……”一旁的张娴之,哪怕境界道行低微,也忍不住叹道。
余琛听罢,放下了手中圣剑。
那魔胎主宰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开口道:“多……多谢阁下不杀之恩!吾定当……”
他表面上谄媚。
但心底里却在疯狂思索,如何才能让九重天外的大人们知晓这一切——虽然未曾离开过九重天,但他上一次却听闻凤胤大人提起来过,最近神殿之上来了一位恐怖的存在,那是连凤胤大人都无比畏惧和尊敬的无上伟大的生灵。
只要祂知晓了一切,定然能将眼前这家伙……彻底镇压!
但还没等他想太多。
余琛却是伸手一点。
轰!
刹那之间,魔胎主宰浑身上下一震!
砰砰砰砰砰!
神苔内景和那全身经络尽数崩溃断绝,一身道行和神力好似被戳破了气球那样,烟消云散!
打落道行!
这一指,余琛打碎了他的内景和经络,将其打落凡尘,散去道行。
“你错了?伱只是怕了而已。”然后,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是要放过你,我只是觉得——你的命,应该让他们来取。”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凤吉和无数的天启之人:“——诸君,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那一瞬间,一道道恢宏的凤凰神力从他们身上翻涌升腾而起!
一双双充斥着愤怒与怨恨的双眸,好似黑夜里那炽烈的明灯,死死盯着那失去了道行境界以后从天穹之上坠落下来的魔胎主宰。
一拥而上!
那一刻,魔胎主宰的双目当中,倒映出那好似洪流一般涌上来的天启之人们。
这些曾经将他当做指路明灯,唯命是从的“蠢货”,在感受到了背叛的痛苦以后,将曾经的虔诚和相信尽数化作了怒火。
——好似要将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皮肤,都燃烧殆尽!
就好似那恐怖的野兽一般,无数愤怒的天启之人一拥而上,淹没了魔胎主宰。
紧接着,鲜红的洪流里,便传出来一阵阵怒吼咆哮,其中还夹杂着无尽恐惧与痛苦的哀嚎惨叫。
持续了很久。
直到东方,天际泛白,绚烂的朝阳从地平线上跳出来,洒下和熙的光。
人群方才散开来。
而魔胎主宰所在之处,却是已没有尸骨,没有残骸,只剩下一片暗红的血迹,好似诉说着曾发生过一场残忍而酣畅淋漓的酷刑。
照阳之光落在无数天启之人的脸上。
尽管已经大仇得报,尽管对那叛徒施了最严酷的惩罚,但他们的脸上,只有灰暗和颓败。
因为……没有希望。
一切都是谎言。
天柱山是谎言,他们的理想是谎言,打破囚笼也是谎言。
“多谢……阁下了……”
凤吉再不复当初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那样,但仍带着诸多尊者,无比恭敬地朝余琛行礼。
余琛点了点头,“大仇得报,不应该打起精神吗?”
凤吉等人听罢,却是只有苦笑:“阁下说笑了,虽是铲除了叛徒,但吾等如今才知晓一切都是谎言罢了——吾等一生努力的追求,不过是一个精美的陷阱而已。”
他看向破碎的天柱山,一片废墟。
天柱山毁灭以后,他们的“母亲”也并没有向谎言中那样,逃出生天。
——这不是囚禁母亲的囚笼的楔子,只是一个陷阱,一个为了将他们骗过来杀的陷阱而已。
“但至少,你们的‘母亲’正在被囚禁,并非谎言。”余琛开口道。
凤吉仍苦笑,叹道:“她赐予吾等力量,但吾等却没有任何方法回报,也无法将她解救……”
“谁说的?”余琛打断了他。
凤吉一愣,下意识道:“可您也看到了,这天柱山不是楔子,也不是钥匙……”
“没有楔子?没有钥匙?”余琛抬头,看向远方,“——那便打碎这整个囚笼,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