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坐在书桌前,听着贺子秋的话,噌一下站了起来!
那眼里透着贺子秋从未见过的惊讶之色。
“灰线?”
宋相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回忆之色,摇头道:“但,不可能是他。”
顿了顿,他皱了皱眉头,“下边儿……是白骨,残肢,断头,血海……世间森罗,莫过于此。”
后面那几句他倒是听懂了,大概就是让他老师今晚子时来这梨春楼山水阁见面。
当时天色已晚,为师与那人都还有要事,便约定封存棋局,回去思考破局之法,三年之后再酣畅淋漓一战——倘若是三年之约的话,就只有这件事儿了。”
只看那年轻人环顾了一遭,指了指头上,“有约了,六楼山水阁。”
“三年之约?”
而今儿余琛来找他,不为别的,自然就是要为闯入皇宫劫人做准备。
“对,灰线。”
余琛婉拒了小二带路的请求,顺着古拙的木头阶梯,迈步上楼。
余琛摇头一笑,随口问道:“小先生在看什么?”
毕竟那位一天到晚都在深宫里边儿,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
余琛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余琛听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暗叹,怪不得文圣老头儿都说这家伙是怪物,果不其然。
余琛落坐以后,那贺子秋又看向窗外,望着那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言不发。
若是别人听了这话,怕是当场就要捋袖子骂人了。
直到晌午时分,贺子秋方才收回目光,见余琛还坐着,不好意思一笑:“小生一旦专注一件事,便易走神,招待不周处,阁下见谅。”
而从下边儿看来,阁下又是一个杀人如麻,沾满鲜血的血手人屠。
但这布衣少年却毫无恼意,眼中反而露出一缕饶有兴趣之色,“也对,姓名而已,不足挂齿,请坐。”
这月底了,国师闭关。
正是当朝宰相,三圣之一,宋相的学生,贺子秋。
下午,宰相府。
而对于那些恶贯满盈的家伙,他的手段只会比他们更加残忍,更加血腥,更加……不能言说。
反而在那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无比陌生的年轻人。
他很清楚老师的棋技,不说天下第一,反正天下前三是没跑了。
却突然眼睛一眯,瞅见那大门口走进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
先前不是说了么,以余琛如此的境界与道行,皇宫里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两个人。
话音落下,余琛浑身一震,眼睛一眯:“你看得穿?”
“给小先生的老师,当朝宰相。”余琛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告诉他老人家——三年之约,岁在今朝,今夜子时,梨春楼上,山水阁里,不见不散。”
当即又道:“小先生还看到了什么?”
古色古香的木门被推开,少年却没有看到预想中小二和侍者的身影。
贺子秋听了,愣了好久。
看向桌上,只有一壶清茶,一叠卤水豆干儿,简单得很。
“因为那个老家伙,你认识。”
——清澈。
贺子秋挠着头,好像在想怎么解释,良久才开口道:“线分上下,上边儿是阳光,鲜花,白云,蜜糖……天下美好,尽聚一堂。”
但对方既然一口报出了名儿,小二也顾不得惊讶,一抬手,
只剩那还在冒着腾腾热气儿的茶杯。
他对那苦难深重的百姓,的确充满了怜悯慈悲,那些遗愿,大多也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想去做。
就像是那深山老林里,和熙阳光下,透亮的汩汩溪流一样。
不过,虽说天生慧眼,赤子之心,但终究是少了一些世俗和圆滑。
但那什么“三年之约”又是什么,从未听老师提过。
“有。”
小二听罢,当即一愣。
“姓名不过代号罢了,不提,不提。”余琛摆了摆手,径直坐了下来。
但偏偏,两边都是如此真实,两边都是阁下自己,当真……妙不可言。”
上午时分,小二整懒洋洋地坐在柜台打盹儿。
布衣少年一愣,一拱手:“阁下是?”
“无妨,你还年轻,早晚会看明白的。”余琛摇了摇头。
——此人,不是别人。
“小生又没有那火眼金睛,自然不看穿。”贺子秋目光清澈。摇头道:“不过小生却能看到,眼前这幅模样,似乎并非阁下真容。”
然后,他目光向上,打量着这个布衣少年。
贺子秋脸上一滞,几乎下意识开口问:“为何?”
那一刻,贺子秋直接人傻了。
“为师倒是要去看看。”
宋相站起身,面无表情:“究竟是哪个……在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