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谳书里说的已经被当场击毙了的元忱来!
莫不是……元忱的怨魂作祟?
这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将药王楼主和那陈长老都杀了去?
一整个下午,药王楼的事儿都在发酵。
市井之间本就传得风风雨雨,加上药王楼那些“友商”的推波助澜,更是诞生出一个脍炙人口的版本!
说就是那药王楼害死了元忱他爹元英,但因为种种原因,衙门判错了案子,导致那元忱死不瞑目,化作厉鬼报复来了!
而就在市井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朱雀城衙门,城守府里。
——城守,京城治下四方城独有的官职,官品比外边儿的诸州州牧低上一品,但因为是在天子脚下,所以实际上拥有的权力和一州州牧相差无几。
当然,也因为是在天子脚下,头顶上便是三省六部,自然也没有那些封疆大吏来得自在逍遥,处处掣肘。
可同样有更多机会在朝廷上露脸,有更多表现的机会,可以说各有优劣吧。
而这会儿,时任朱雀城守的常天乐,心头就烦躁得很!
原本吧,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就吃药吃死了个人吗?
这死的还是个平头百姓,没有官品,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
唯一值得一说的,大概就是那死鬼的儿子是个开海炼炁士罢了。
但一个开海炼炁士,在京城能翻起啥风浪?
翻不起来!
一番操作,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元忱一死,加上衙门给药王楼背书,这事儿就应当结了。
但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下,药王楼主和那炼药的陈长老被残忍虐杀。
——朱雀衙门刚说人家无罪,转眼就被处刑式杀死!
朱雀城衙门就好像挨了个响亮的耳光,啪啪啪地响!
关键是……还捉不到凶手!
更何况朱雀城守常天乐和那药王楼主这些年来互利互惠,对方给他带来了不少油水儿,要不然药王楼也不可能在朱雀城做那么大。
他这一死,对于朱雀城守的荷包儿来说,也是莫大打击!
常天乐那叫一个着急上火啊!
当即下令,全城彻查!
要把朱雀衙门丢的面子,给找回来!
一纸令下,朱雀衙门刑司几乎全员出动,对整个偌大的城池进行摸排调查,任何可疑人员,都没跑脱!
再加上此事极有可能是炼炁士犯案,占天司自然而然也掺了一脚,一位位师监子监穿梭在朱雀城里,气氛肃杀。
后来经过好事之人测算,加上那些底层的苦逼吏目,超过万人参加了这场搜捕。
但结果嘛,显而易见。
凶手没抓着,不少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家伙倒是抓回去了不少。
而朱雀衙门这般大动作,也让城里大大小小的势力明白过来!
——这案子啊,朱雀衙门是动了真格了!
誓要捉住那光天化日当街杀人的凶手!
甚至啊,还有不少地下赌场都开了盘,赌那虐杀了药王楼主和陈长老的凶手是否能逃脱这天罗地网的追捕?
深夜时分,朱雀城某座酒楼里,余琛和石头坐在窗边儿一张桌子上。
他刚送走了一个追查的吏目——他只是取出自个儿仁德王的门客令牌,人家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后走了。
然后啊,听着周遭邻座的议论纷纷。
“要我说啊!那凶手十之八九逃不掉了——衙门这回可是动真格了,加上还有占天司的仙师们相助,跑不脱,不可能跑不脱!”
“等等,不是说是那怨魂的报复吗?”
“报复个屁!阴阳相隔,人鬼殊途,这事儿是个炼炁士都晓得,哪儿有什么怨魂冤鬼?”
“俺倒是觉得衙门找不出来那凶手,毕竟这会儿连凶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晓得,甚至说不定啊他这会儿就在咱们这酒楼里……听着咱们说他呢!”
这话一出,大伙儿都感觉后背一寒。
纷纷收敛了一些。
而窗边的余琛则是忍不住笑了。
——这还能歪打正着啊?
“小二,结账。”
看了看天色,他站起身来,打了个酒嗝儿,拍下一两碎银,出门去了。
走进夜色里,没了踪影。
对于朱雀城的反应,他只忍俊不禁。
那些吃瓜群众也好,衙门吏目也好,占天司派来的师监子监也好,都搞错了一件事儿。
他从来没打算要逃。
——公道,还没讨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