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诡异。
与此同时,文府大喜变大丧的事儿,在那些个多嘴多舌的宾客口中,好似瘟疫一般蔓延传了出去!
——一位六品大臣,众目睽睽之下,断了脑袋。
这无论放在哪儿,都是绝对劲爆的谈资。
更何况啊,这事儿还是发生在他的大婚之上!
更何况啊,文志章临死之前还吐出那么多劲爆的爆料来!
简直……耸人听闻!
那一天,近乎整个京城百姓,都在余传播这事儿。
而传着传着,重点就从文志章的死,变成了这个曾经痴情无比的好男人,竟是杀死自个儿结发之妻的凶手!
当即,无数先前还赞叹他乃是痴情种子的百姓,反口怒骂!
说文志章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说这畜生祸害人头落地,脑袋搬家!
更有人说啊,是这畜生太过恶毒,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这才在他大婚之日,摘了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那些个靠话本段子吃饭的说书的,更是连夜伏案,根据各种传闻写出一个个段子,讲给天下听!
而其中最脍炙人口的就是说,这文志章忘恩负义,为了名声杀了自个儿糟糠之妻,最后遭了报应。
末了,批一句。
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
总之,京城动荡。
无论是市井还是官场,都好似那滚烫的热油倒进了水里,炸得那叫一个嗤嗤作响。
同一时刻,不归陵上倒是风平浪静。
杀人放火,功成身退,任那京城乱作一锅粥,风雨动荡飘摇,也终究吹不到这不归陵上来。
度人经里,黄泉河畔,文志章的死讯传来以后。
身为他结发妻子的文至秀脸色平静,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悲痛,只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她朝着余深深鞠了一躬,踏上黄泉,消失在迷雾背后。
余琛曾跟她说,她这一辈子善行颇多,可选择就在地府,或是带着超乎常人的天赋转生投胎。
文至秀却是摇头,只说了一句,倘若当真能给予她下辈子一样非同寻常的天赋,那便给她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吧,让她来世千万莫要……再看错了人!
余琛听了,只有苦笑。
这天下神通千千万,洞彻人心却是难上难!
回了不归陵上。
余琛甩去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事儿,已经结了。无论是旁人唏嘘也好,愤怒也罢,木已成舟,尘埃落定了。
他开始复盘起那大婚之上的作为。
毫无疑问。
文志章的死,就是他做的。
——嫁梦神通。
这一次,他做了很多新的尝试。
比如以余琛如今半步神薹的境界来施展,又在那般近距离之下,让一个清醒的凡人坠入梦境。
比如让那梦境中,文志章说的话,同步到他的身躯上。
特别是……将那梦境之中的虎头一铡,投影到活生生的现世里。
——嫁梦神通,以虚化实,通过梦境影响现实,实际效果竟这般神异!
文志章在梦里被铡了脑袋,现实中便也身首分离,还让占天司的炼炁士们察觉不到任何一丁点儿异常之处!
当然,这般无无中生有的伎俩,让余琛也相当疲惫就是了——这般对精神的消耗,比跟一个神薹境大战了三百回合,也不逞多让。
但即便如此,余琛也感到心头激荡。
这才是真正的……梦中杀人。
于那幽暗角落里,冷眼看世间,度化死者愿,深藏功与名。
黄昏时候,余琛正把玩着那完成了文至秀的奖励以后,度人经给的奖励。
突然眉头一挑,看向山下方向。
——来人了。
还不是什么凡人。
有股子天地之炁的波动。
他招呼好虞幼鱼和石头,一起出了门。
果不其然,几个穿杏黄道袍的身影上了山来,望着阴森气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其中为首那人自称占天司子监张智凡,乃是奉命调查文大人之死。
因为中午时候余琛等人也在,所以按例问询一番。
余琛拱手,表示定当配合。
那张智凡就问他身份,余琛便答自个儿乃是幽州人士,虞幼鱼是他侍女,石头是他徒弟,三人携仁德王门客令牌而来,在不归陵上讨个差事。
那张智凡一听,也是惊讶,心说一个皇子门客,竟喜欢着阴森之地?
但想了想也正常,这些个门客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怪胎奇葩,和一些真正怪胎比起来,余琛几人这也不算啥了。
便又问了些关于婚宴之上的事儿,余琛三人都对答如流。
没发现什么异常后,这占天司的张智凡便也带人下山去了。
末了,张智凡虽没问出什么,但想到余琛的门客身份,再加上最近京城都因为那些个皇子门客乌烟瘴气,还是提了一句占天司的警句,以作警醒。
“莫要作恶,报应不爽!”
余琛当即连连拱手,送其下山。
等到几人身影完全看不到了,方才摇了摇头,往屋里一进,大门一关。
是啊,莫要作恶,报应不爽。
咱,就是那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