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明明就是个人儿!
一个浑身上下的血肉脏腑都被啃食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具森森白骨的人!
只有那血肉模糊的脑袋,还算完好。
可眼珠子也没了,耳朵也掉了,就留下两个黑黝黝的洞,朝外溢着血。
几个猎户百姓哪儿见过这般场面?
当场哇哇大吐,吐到胆汁儿都出来了,方才惊恐地去报了官。
朱雀城得官衙很快来了一众吏目,强忍恶心,把那尸首弄下来一看!
嘿!
巧了!
不正是昨儿晚上占天司的子监们正在找的唐哲吗?
当即,案子被移交占天司。
张智凡等人一众子监赶到大黄山的时候,已经是上午。
大黄山脚下,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有本地村镇的,也有从京城特意跑出来的。见了占天司来人,立刻鸟兽散了。
几个占天司的子监皱着眉头,一番调查,又发现了赵大眼和那仆从的尸首。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
——这仨人身上的伤口不是什么野兽所至,而是……人。
换句话说,有人硬生生将唐哲浑身上下的血肉都咬了下来!
当时,一众子监,倒吸一口凉气。
——天地之炁异动,妖风捉人,被咬下浑身血肉的死者。
这几乎可以断定了,凶手乃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邪修!
下午时分,占天司颁布告示,说有一邪修,为祸京城,杀人喋血,残酷无比,有线索者当立刻上报。
然后下午的时候,朱雀城吉安坊坊总之子唐哲的死啊,就传遍了几乎吉安坊和朱雀城。
这偌大京城,死人一点儿都不稀奇,可如此猎奇残酷的死法,却是足够吸引人眼球了。
但传着传着,又一个消息传出来了。
——因为先前唐哲在花船上高谈阔论地时候,一点儿也没避讳,所以那些个舞女和杂役都清清楚楚听到了昨天唐哲等仨人在大黄山射杀战马,戏弄瘸子的事儿。
这会儿出事儿了,那些舞女和杂役自然也不是什么三缄其口的主儿,当成茶余饭后谈资将这事儿给讲出去了。
大伙儿一听!
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还有这层因果?
唐哲仨人白天在大黄山射杀战马,戏弄瘸子;晚上就被妖风卷走,也在大黄山上被残忍地杀死!
能这么巧的?
怕不是恶鬼索命?
这般一说,更是为唐哲之死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虽然占天司和朱雀城官衙一再强调没得鬼神之物,但大伙儿还是相信。
这唐哲仨人就是因为太过混账,遭了鬼魂报应哩!
也正当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吧。
一切的始作俑者余琛,却是已在那黄泉河畔了。
滚滚黄泉水,茫茫迷雾中。
在他身前,一个狰狞的鬼影儿浑身血肉模糊,头发那些都已经被凝固的血块儿沾在一起,黏糊糊的。
不必多说,自然正是已经报了仇的马瘸子了。
且说这京城虽然暂时不属于阴间治下,轮回不显,人鬼殊途。
那马瘸子的鬼魂怎么可以伤害那唐哲等仨人渣呢?
自然还是余琛的原因了。
他以纸人纸马之术,在出发知晓就扎了具马瘸子的身躯,让其鬼魂入主其中。
而这会儿的余琛扎出来的纸人儿,也早不是什么障眼法儿,注入了天地之炁以后,神异非常!
所以入主了纸人的马瘸子的鬼魂啊,连那先天宗师也能轻易撕碎。
——这就是厉鬼索命的真相了。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真是厉鬼索命也没毛病。
总而言之,在完成了遗愿以后,那无尽的怨气终于消散。
余琛打了一个响指。
蓬!
一团幽幽鬼火便在马瘸子身上升腾而起,将那沾满血肉的纸人之身烧毁了个干干净净。
在火焰与浓烟里,马瘸子苍老的鬼魂,缓缓走出来。
先前他蒙昧之时,虽说没有神智,但却有所记忆。
这会儿清醒了过来,自然对一切也就清楚明白了。
他知晓是余琛帮他完成了遗愿,是余琛的帮助让他报仇雪恨,杀了那三个人渣。
于是,苍老的鬼魂深深一鞠躬,道谢过后,再也牵挂地去了。
黄泉小舟上,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不见。
余琛也长舒了一口气来。
紧接着,度人经金光大放之间,马瘸子的遗愿完成,
一本灰色的书典落在余琛手里。
——神通·嫁梦。
五指一握,那灰书便寸寸而碎,融入余琛肌肤当中。
他闭上了眼,陷入那空明悟道的境界当中。
片刻后,缓缓睁开。
只是那眼眸里,迷雾氤氲,好似梦魇一般。
地煞七十二术·嫁梦神通。
以“念头”离体,遨游天地,穿梭入梦,无影无踪。
至那登峰造极时,更能借虚化实,以梦境影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