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俩人走下鬼车,在银白如水的月色下,挡在官道上,搁那儿等着。
另一边。
孙炀带领着七八个手下,驾着车,正往京城的方向赶。
这两天啊,日夜兼程,恨不得用飞的飞回去!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个儿这会儿正在做的是啥事儿!
表面上来看吧,就是劫了三大箱药材,杀了二十来个人。
非要说起来,对于他大皇子门客的身份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可这事儿背后的因果真要算起来,那可不得了!
首先,那被他们杀的人是仁德王,也就是曾经的七殿下的人。而他们劫的货,又仁德王周秀的救命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和弑杀一位王侯没什么太大区别。
这会儿啊,想着身后车上那三大箱价值万金的药材,孙炀只感觉手里像握了坨烧红的铁块儿,烫手得很!
本来按他的想法吧,劫了药材,就该一把火给它烧了,毁得干干净净,然后自个儿等人悄悄潜回京城。
可大殿下非看中了这些药材的天价,想拉回京城用来拉拢更多门客和势力,让他们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毕竟皇子说起来威风,但手头钱财都去打点拉拢人了,再多也不够用。
这一整得孙炀都快神经衰弱了。
草木皆兵!
就像昨儿晚上碰到一群打猎的老百姓走过来,他看了人家手里的弓箭和棍棒,还以为是仁德王七殿下派来的人,一个激灵下了杀手,最后才发现这就是几个农夫,这才草草掩埋了,继续上路。
孙炀总感觉啊,哪怕自个儿真把这药材送回了京城,精神也得出大问题。
这不,他想着想着,一抬头,就看见那前边儿官道上,站着俩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那高壮的,就跟熊瞎子一样壮,戴着张武生角儿面具,好像座小山放在官道上。
至于那矮一些,瘦一些的就更离谱了,一身黑白戏袍,怒目脸谱,更是跟那戏曲里边儿的判官角儿一模一样。
他娘的,莫不然昨晚没睡好,起猛了,看见戏里角儿跑现实来了?
他揉了揉眼。
这才发现,并非错觉。
那前边儿官道上,真有俩人拄在那儿,挡住了去路。
孙炀眉头一皱,抬手让身后的炼炁士们放缓了脚步,与那俩角儿遥遥相对。
看似没有任何动作,但筋肉紧绷,命炁运转,呼吸放缓,显然已做好了斗法厮杀准备。
且看那瘦一些的判官角儿上山一步,挡在官道上,开口道:“几位,舟车劳顿,还是把那些不属于自个儿的东西放下,方能走得轻松一些。”
话音落下,孙炀眼睛一眯!
一句话,他就已经晓得了,对方明显是冲着背后的药材来的。
“你们是谁?仁德王的人?”
孙炀深吸一口气,不准痕迹地打了个手势,后边儿七个开海的炼炁士立刻催动命炁,神通术法,蓄势待发!
“罢了,管你们是谁,所有晓得此事的人都得死!”
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七个炼炁士先前冲锋,快若残影!
且看为首一人持刀,刀光锃亮,划破长空;一人持剑,剑气四射,如那天罗地网;一人拉开长弓,利箭如雨,唰唰落下……就好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八人同时出手!各种样式儿的神通化作一场恐怖风暴,席卷而来!
石头看了余琛一眼,后者点点头。
便看那熊一般壮硕的身躯一步向前,踏出,出拳!
“喝!”
那浩荡之势,好似石头背后出现一尊怒目圆睁的无量明王,同时轰出一拳!
天罡无量!
只听轰隆!
拳风如火如狱,又好似无尽洪流喷薄而出!
无比粗糙,无比野蛮地将那漫天神通术法,荡了个干干净净!
拳风不停,摧枯拉朽,将那七个开海炼炁士尽数掀飞后,好似破布娃娃一样砸在地上后,筋骨断裂,五脏破碎,口吐鲜血,没了声息!
孙炀愣了。
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几个手下,转眼就变成了横七竖八的尸首,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嘶——
倒吸一口凉气!
七名开海炼炁士,一瞬间死得精光!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今儿,碰上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