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的声儿不算大,但隔着老远,余琛也清晰听闻了。
毕竟是开海炼炁士,耳聪目明。
“几位弟兄,又来活儿了?”余琛打了个招呼。
那几个收尸人听了,也立刻抬头笑着招呼。
他们是晓得的,余琛是走关系进来的,虽不晓得究竟是谁的关系,但肯定比他们这些泥腿子来得厉害就是了。
火急火燎挖了个坑,把那尸首埋进去,填上土,几个收尸人就风风火火下山了。
而余琛也回了屋。
只是区别在于,他他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的。
但进屋的会儿,却带着一只满面怒容与悲伤的鬼魂儿。
——那方才被收尸人搬上来的尸首,死不瞑目,有未遂之愿!
进了门,余琛打量着他。
是个男人,约莫五十来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衣冠整齐,身上无伤,但脸色煞白,身躯僵硬,看起来是冻死了的。
摊开度人经,招了招手,那鬼魂便被金光摄了进去。
黄泉河畔,那鬼魂儿脸上怒容仍未消,不住喃喃:“我的玉……我的玉……”
听得余琛莫名其妙。
但他也不急,等着走马灯一幕幕跑起来。
且说这鬼魂唤作萧盂,是那万民城区石头街有名的老光棍儿。
明明已经五十来岁了,无儿无女,就一个人住。
但光棍儿那么多,咋就他出名呢?
实在是因为萧盂与其他光棍儿,不一样。
别人都是或肮脏邋遢,或天残地缺,找不着媳妇儿。
但这萧盂却不是。
他身子健康,长得更是相当不错,家里还有钱——虽不能和福泽城区的那些大富相比,但也算衣食无忧了。
这样的人,别说五十,七十了都有人愿意嫁!
可偏偏媒婆踏破了门槛儿,都被他赶了出去。
久而久之,甚至有人在传,这萧盂是不是有那奇怪的癖好,不喜欢女人?
但余琛看了他的走马灯,却晓得,并非如此。
他之所以年过五十还是个光棍儿,只是因为他有个妻子。
或者说,有个恋人。
多年以前,萧盂年轻时候,与一名外来女子,一见倾心,许诺终生。
哪怕并没有八抬大轿,名门正娶,二人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那会儿,萧盂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男人。
可天有不测风云,某天某日,那女子突然不告而别,留下一封信和一枚玉佩来。
萧盂方才知晓,原来他的恋人并非凡人,而是那传闻中的炼炁士。
可御剑飞行,踏破山河万里的无上存在。
而今,宗门变故,她必须返回,留下一枚玉佩来,当做信物。
约定某日当她归来,萧盂持玉佩来见,二人再续前缘。
尽管这般看来,萧盂有点像被一脚踹开,但他对此,深信不疑。
二十多年过去,从未再娶。
在他心里,那些女子,都比不上梦中那一抹倩影。
本来啊,这事儿到这儿,也就完了。
不管那女子是欺骗也好,还是真难以归来也罢,她和萧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碍不着谁。
哪怕苦等到死,也是萧盂自个儿的事儿,跟别人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但偏偏啊,意外发生在除夕之夜。
昨儿晚上,烟绽放,鞭炮齐鸣。
福泽城区的春柳街上,有舞狮舞龙大会,精彩纷呈!
而这舞狮舞龙大会,就是萧盂第一次与这女子遇见的场合。
所以往后每一年,这个痴情种子,都要去看。
每年一次,已连续了二十多次。
可这一次,出事儿了。
前边不是说了么?
那女子给他留下了一枚玉佩,作为信物。
萧盂平日里把这玉佩看得精贵得很,只有到除夕大会得时候,方才会将其佩戴上,前往春柳街。
而昨儿晚上这一去,却被人盯上了。
三个年轻人,看了玉佩,想要买下来。
萧盂不缺钱,甚至哪怕是吃不起饭,也不可能把这玩意儿卖了去。
严词拒绝。
等舞龙舞狮会结束,萧盂也回了家,将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后边儿,跟了仨尾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