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中浮现一丝迟疑。
“你这命格……”
老人未曾言明后半句话，心中则是疑惑。
他竟无法推断出此人的命运！
就好像是此人的命运消失于虚无之中，早已断去。
以他的相面占卜之术，从无失败。
任何人只要让他瞧上一眼，便能窥见此人的一缕命运。
可偏偏此人让他看不透。
气氛有些凝滞！
沈独心神警惕，拱手道：“人族后进之辈见过前辈！”
老人似笑非笑的看了沈独一眼，淡淡道：“你如何断定我就是人族？”
沈独拱手道：“直觉！”
“前辈久居于此地，而此地又是人王墓，无论前辈是否是人族，为人王守墓，都当是人族英雄，当得起晚辈这一礼。”
“呵呵！”
老人轻笑一声，淡淡道：“你倒是会说话。”
不过看得出来，老人对于这番话显然很受用。
“首先得恭喜你，成功通过了九重天楼的考验！”
“你既能走至人王墓之下，便有资格承继人王传承。”
“如今九重天楼重启，也意味着外界天地规则减弱，天门将再一次开启，世间又将陷入混乱之中。”
老人脸上带着几分感慨与感伤。
老人看了沈独一眼，平静道：“老夫早已死去，尔今不过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不入天门，就算是圣人亦难得长生，这是规则铁律，无人可以违背。”
“我不过是借助特殊的手段改造身躯，这才得以留存于世间。”
他已看出沈独心中的疑惑。
沈独心中恍然。
他能预感到，以他如今境界，寿命可抵千年，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即便是圣人，其实寿命也已不会再增长多少了。
老人神色复杂的看了沈独一眼，随即转身道：“随我来吧！”
进入宫殿，宫殿内部却显得空旷无比。
在宫殿中心摆着三具巨大的棺椁。
老人冲着棺椁拜了拜，道：“此地便是人王之墓，其中葬有第一代人王。”
“本不在此，但后来九重天楼造成，这才搬入此地。”
“第一代？”沈独面露疑惑。
关于人王之后，如今的记载并不多，许多古籍中所留也是只言片语，更似神话传说。
毕竟那个时代距今已有近万年。
能有些许古籍保留，还要多亏了一些洞天福地中的发现。
老人微微颔首，道：“我人族至今，其实共有四任人王。”
“只是第四任人王在五千年前离奇失踪，自此这才断了人王传承。”
沈独看向前方的棺椁，好奇道：“历代人王都葬在此地？”
老人微微摇头，沉声道：“此地只有两代人王，第三代人王并不在处。”
“留在此地的只有一座衣冠冢。”
老人看了沈独一眼，平静道：“第三代人王进入了天门。”
“什么？！”
沈独豁然一惊，面露惊色。
他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
似乎印证沈独的猜测一般，老人缓缓道：“你想的没错，他的确是成就了天人，舍弃了人族的身份。”
老人看似神色平静，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看见他眼底的杀意。
堂堂人族共主，却舍弃人族身份，踏入天门，简直是耻辱。
人族谁都可以进入天门，唯独人王不行。
老人平复了下心情，语气淡然道：“他不仅进入了天门，还带去了人族圣人。”
“若非第四任人王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
“历代人王之中，初代人王最得我人族敬重，但若论功绩，却是无人可与第四代人王相比。”
“若是四代人王尚在，又何至于会有后续之事。”
沈独听得出来，这位对于第四代人王的赞誉很高，甚至言语间充斥着敬佩。
只是他没想到，堂堂人王，竟也愿意进入天门之内。
能够被诸多圣人推为人族共主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之辈。
这等人物，若无过人之处，那些人族圣人也不会服气。
可他却是踏入了天门之中，背叛人族。
虽未能亲临，但已经可以想象当初的场景了。
堂堂人王却踏入天门，背叛人族，对于人族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作为人王，对于人族的一切都是了如执掌。
一旦他与天人勾结，人族的局面可想而知。
四代人王能在此等严峻的情况下，逆风翻盘，足见其能力。
想到此处，沈独不由好奇道：“四代人王是如何失踪的？”
此等人物，不该无缘无故失踪吧？
莫非是遭遇了天门的暗杀？
“不知！”
老人微微摇头，神色复杂，目露追忆，缓缓道：“当初四代人王只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巨大秘密，要去追寻，或许可令人族复兴，然后带着几位人族圣人自此离开。”
“前十年间还有一些消息传来，但之后再无消息。”
“几位圣人也曾离开寻找过，但终是一无所获。”
“恰逢那时人族与天门再启战事，人族几位圣人便封禁这九重天楼，而老夫也自愿成了这守墓之人，以待下一位人王继承者。”
“呵！”老人突然冷笑了一声，讥讽道：“那几个天尊几次探查此楼，可此楼乃是四代人王所建，凭他们如何能察觉其中的奥妙。”
“若非他们将其带入天门，时刻吸收天门之力，老夫也活不到如今。”
最初那段时间他也醒来过，不过察觉到九重天楼在天门之后，便封禁了自身气息。
“不过当初四代人王在离开之时，曾与诸位圣人联手刻下天地规则，断绝了天门现世，留下了诸多后手，便是为的防止天门来袭。”
“后来我等见四代人王久不归来，又逢战局不利，我等便收集诸多武学将其销毁，彻底绝了踏入天门之路。”
“虽然断了后路，却也能保证人族血脉传承，不至于成为天门的奴隶。”
“人族经三代人王一事，损失惨重，完全是靠着四代人王撑着，四代人王离开后，仅靠我等，根本无法抵御天门。”
沈独心中隐隐明白了。
这位四代人王在离去之时特意留下天地规则阻止天人，只是恐怕连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去之后无法归来，甚至是生死不知。
这才有了之后之事，几位圣人迫于无奈，销毁了诸多关于神通境的武学。
老人看了沈独一眼，缓缓道：“你身具大气运，既能登临金榜，又走过这问道明心之路，已有资格继承人王传承。”
老人转身轻轻挥手，宫内墙壁之上浮现诸多武学典籍，浩如烟海。
沈独心生震撼。
无数武学典籍折射出淡淡金光，悬浮于空，无一例外，皆是深奥武学。
老人平静道：“按照规矩，你本应该登临九层之后才能来到此地，但你已登临金榜，引起天门的关注，所以我才直接送你来了此地。”
“这些都是我人族圣人所修武学，足以让你跨越洞天境。”
“洞天境？”沈独诧异道：“神通之后便是洞天境吗？”
这个称呼倒也形象。
老人微微颔首，道：“这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有人将其称为洞天，也有人将其称之为通天，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你应该已经有所体会，而且你也凝聚出了洞天雏形。”
“只是洞天境所凝聚的不同的洞天，其实力也是天差地别，凝聚洞天之法也有讲究，好在你如今只是凝聚出了雏形，若是真的凝聚出了洞天，再想改变可就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