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行救赎，小鬼行毁灭，二者之间相悖相斥，小鬼自然会被绿光排斥。

她说：“你身上的诅咒深远，常年累积委实棘手，如今一缕神光只能稍缓你心中邪恶的欲望，若想彻底拔除，还需下大力气才行。你开出了条件，我展现了诚意，如今你我只需击掌立约，此事便定，如何？”

鬼母却似乎还有疑虑，望了一眼塔顶，说：“不急，还是等天亮再说，若今夜我能一夜不吃小鬼，明晨我能不再生产小鬼，我就与你立约。”

安澜瞬间明白，她指的是被她吐出来的小鬼。

她问：“我体内的神光能维持多久？”

安澜说：“我不确定。到目前为止，看起来还足够。”

安澜说：“只是你要想清楚，也许诅咒消除之时，就是你消失的时候，这世间就再也没有鬼母了。”

安澜观察着阳光下的鬼母，发现她人的模样很好看，猜想这应该是她身前的样子，怪不得能得男主人的青睐，若她生在古代，定是一代妖姬的不二人选。

她信绿光能够救治鬼母，救她脱离苦海，救她重新做人。

路经时沉声道：“你若再发疯，本尊绝不客气。”

如今，她也信。

这时，鬼母看向她的双眼已恢复清明。

她想起自从生命树在体内深根发芽，绿光从其中冒出头，她从来没有利用绿光施行杀戮，而绿光本身也没有杀戮的意图。

鬼母恍惚道：“不是我吐出来的，是被那道绿光逼出来的。”

安澜点头，道：“我刚才给你的是神光，神光，你听说过吗？”

“才一缕就如此厉害。”鬼母意味深长地说，“若是得全了……”

其实，在鬼母在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安澜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鬼母很清楚神光是什么，那是至高至圣之物，与她云泥之别，是她触及不到的光明和希望。

她缓缓走到窗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挥散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投进她的眼中，令那深紫的眸转淡。

其实不是也许，当她想到的时候，就已经肯定了这种可能性。

当真一步错，步步错，当她思及后悔之时，上天已不给机会。

顿时，数只小鬼顺利钻进她的大口中，欢天喜地奔赴幽冥，而鬼母的面貌就像变脸似的在人鬼之间来回切换。

安澜却没有痛快地回答她，就是要吊着她，不能让她立刻如意。

鬼母像粉碎。

安澜说：“是。”

虽然矛盾，但她莫名相信。也许，就是这种信，让她一路行来，纵使坎坷，最终顺遂。

既然是施行毁灭的诅咒，也许绿光能起作用。

此时她呆呆地伫立在阳光下，那双眸中的紫，压的是她身上的鬼气，若鬼气散尽，双眸必能恢复如初。

从最初众妖在绿光之下的虔诚，到绿光使约旦星一夜复苏，绿光所行，皆为救赎。

安澜听出了味道，暗道她死性不改，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绝不会是你的，做了千年的鬼母，各种滋味难道还要我与你说。”

鬼母仿佛忽然醒悟，转身道：“我刚才鬼迷心窍，别见怪。”她觑了一眼路经时，但路经时并没有看她。

天光早已大亮，安澜问：“时候到了，昨夜说的话，还算数吗？”

鬼母勾唇，道：“自然算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