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锦楼豢心(十)
南枯芸儿其实是算着时间过来了的,司徒权离家去早朝已过了半个时辰,她本以为苏娆无论如何,都该开始操办家中琐事了,这才过来,谁曾想,她竟是还没睡醒。
南枯芸儿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笑意:“王妃不需早起,伺候摄政王更衣吗?”
苏娆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摄政王说,我还小,还要长身体,不必早起。”
南枯芸儿听得心头翻江倒海的愤懑,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嫁给司徒权为妻也难眠操劳,这苏娆,凭什么过得这么惬意?
“王妃好福气,”表面上,南枯芸儿还是笑着道:“摄政王这么多年没有娶妻,却能不顾天下悠悠众口迎娶王妃,想来是极爱你的。”
苏娆于是也客套道:“将军夫人能者多劳,不像我,什么也不行。反而是我该羡慕将军夫人的。”
两个女人虚与委蛇,说出来的话都不见得有多真心。
有侍女跑过来,给苏娆在腿上披了毛毡褥子,带着哭腔说:“王妃下次可别一声不吭从卧房出来了,天冷了,王妃若是罹病,我们这些伺候的,怕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娆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被子。
南枯芸儿来得突然,于是她醒来时,便也就比较仓促了。
“你放心,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会和阿衍说,不会叫他责难你们的。”
小侍女这才破涕为笑离开。
而苏娆看向南枯芸儿,发现她的脸色比方才更难看了。
苏娆听见她语气僵硬地说:“王妃可以这般喊摄政王的名讳,摄政王不会生气吗?”
苏娆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到底比方才多了几分真心:“夫妻同心,我若是连喊他的名字都不敢,又要如何白头偕老?”
南枯芸儿紧咬下唇,唇色泛白,之后渗出血迹。
苏娆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能起身走向她。
“你没事吧……”苏娆将一方丝巾递给她。
南枯芸儿眼神颤动,半晌,苦笑了一声:“谢王妃关心,自然是无事的。我只是……只是有些羡慕。”
她说到这里,缓缓起身,道:“踏梅诗会的事,将军府会好好配合王妃的派遣,我今日身子不适,先行离开了。”
她说完,不等苏娆作何反应,就步伐游离的往外走,
苏娆站在原地,看得一头雾水。
这将军夫人,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岂止心事重重,南枯芸儿已经羡慕到发疯。
今日她看见苏娆不加修饰前来时,已经是心头震动,这摄政王对她,是真的纵容无度。
她竟能日日酣睡,连起码的妻子的义务都不做。
后来,她又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会有权贵不避讳所谓的等级尊卑,让自己的妻子喊自己名讳。
那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南枯芸儿在尚未成亲之前,也曾对自己将来的爱情有过许多幻想。
她的夫君不必太出众,只要温柔体贴就好了。
后来她嫁给英名赫赫的司徒权,大将军是征战沙场的英雄,这场婚事,多少京城官家小姐羡慕不已。
南枯芸儿也曾有过憧憬的,新婚之夜,她对司徒权说:“臣妾家中之人,都唤臣妾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