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女君篇假象(47)
修真界曾经最光风霁月的令仪君沉默了。
“……”
他朝着浮骅微微一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师弟。”
“别介,那什么——你先把手里的剑给我放下!”浮骅将脖子缩回去,眼神滴溜溜地打量着萧令仪手里的雪色长剑,眼含警惕,如同一只脑子不太聪明的猫。
浮骅觉得今天的温雪声有些奇怪。
笑笑眯眯的。
像个笑面虎。
反正不大正常,和平时不一样。
平时温雪声这厮不是闷头修炼,就是绷着一张死人脸不理人,什么时候接过他这种骚话?
事已至此。
没错。
思来想去,浮骅还是一咬牙去找了自己师尊,说是想通过师尊拜见江姒一面。
可他怕是万万想不到,此举,便是引狼入室,又是作茧自缚。
她该说他是从未变过呢,还是该说他装的太好。
要死。
“也不知……玄虚子那老道会不会后悔当日之举。”
他唇瓣微微发抖,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那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江姒微微偏过头去。
起初她还在疑惑为何。
“这里本君设了结界,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师尊方才可是在想谁?”青年黑眸晦暗不明,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倏尔便不见,天地间再次回归孤寂,有种说不出来的壮阔的诡异美感。
江姒的态度也冷漠到近乎强横的地步。
浮骅突然伸手捂住嘴,大惊失色道:“我知道你是怎么了?!”
乌鸦南飞。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这位……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声音泠泠如泉。
见江姒表情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只是垂着长睫默不作声,萧令仪的胆子也大了些许。
浮骅只能按捺住见到偶像的激动之情。
青年低眸,拱手:“遵命。”
萧令仪思索了片刻。
自言自语嘀咕道:“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小命都要交待在那儿了。”
“本君知道。”
师尊师尊师尊我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
老实说,他刚刚手都摁在剑上了。
浮骅就看着这位女君歪了下头,像是非常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失态,她的眼睛很黑,看过来的视线实在漠然。
他冷下脸。
还是这个孤魂野鬼!
她望着深邃夜空中孤傲高悬着的那轮血月,唇角划过几分无奈的弧度。
就简简单单地回了他四个字。
眼看着浮骅要说个不停,萧令仪头疼地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势头。
对上浮骅狐疑的眼神,萧令仪微微惊讶了一瞬,随即眼神一暗。
在过去的百年里,江姒也曾推演过多次这场劫难。
江姒没有回答。
这片山头被她布了结界。
要死的,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令仪好脾气地迈步过来,见浮骅绷直了身子一副警惕的模样,他微微笑了下,白皙俊脸上浮现一枚浅浅的酒窝,“师弟怎的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师尊。”
…
也亏得是这样拥抱的姿势,才没让江姒看见他眼底的情绪。
说完,他就被移出了宫殿之外。
…
见他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坐在不远处桌案后的江姒抬起眸子来,很淡地扫了他一眼,“本君听你师尊说你非要见本君一面,怎的来了又一言不发?”
“你一定是修炼得走火入魔精神失常了!”
萧令仪:“……?”
江姒才明白什么叫做天意弄人。
他好想她。
飞来峰顶。
那人也是永远这样浅浅地笑着,嗓音温和地叫她师姐。
“好好的娃人都傻了。”
“……”
玄虚子百年前请她来飞来峰,为的就是以防将来的某日,这里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大魔出世,她能帮着镇压一二,阻止这场浩劫的产生。
“大晚上的师尊站在这里做什么,看这手都是冰冰凉的。”
浮骅虎躯一震。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青年漂亮的眼眸里面,充斥着的,是爱意,是欲念,是妄念,是由爱生出的种种卑劣情绪,爱染、贪执。
她说她知道。
俯首拜去。
…无论如何。
看到了不远处披着一身月光而来的英俊青年,他站在月光下,白衣墨发,眼眸在光线下呈现出漂亮的银灰色,温和雅致的模样,一如佛手心中捧着的纯白佛莲,这一切都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浮骅现在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
这笑又低又冷。
江姒:“……”
浮骅还放狠话说,要是他师尊不帮他,他就从诛仙崖跳下去,一了百了!
气得那昆仑派二长老玄真子心疾都要犯了。
那就真是,无可奈何了。
浮骅这才转头看向江姒,这位高高在上,仿佛从来不沾染红尘俗世的画中仙。
浮骅没有说具体的事情,毕竟温雪声被人夺舍一事说出来实在匪夷所思,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程注意着江姒的表情。
萧令仪抬眸看他一眼,语气三分疑惑,温文尔雅道:“师弟?”
他不再是那个萧令仪。
反而问道:“你怎的来了。”
“毕竟我和您已经这么亲密了。”
想拥抱她,亲吻她。
现在浮骅这家伙不说原因,但他梗着脖子非要见江姒,可把他师尊气得够呛。
精致眉眼暗色沉沉,薄唇轻微一掀,“闭嘴,滚。”
比起剑修,她甚至更像那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佛修。
既然知道……为何还放任不管?
因为,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众生。
这让他感到心凉。
“若你要与本君说的只是此事而已,那你可以退下了。”
……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想将她按在邀月宫的王座上冒犯她。
纯白且温润。
江姒盯着萧令仪的动作,倒也没生气,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不明喜怒地淡淡来了一句,“你最近真是放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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