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丽春端来两碗燕窝银耳水。
江月白问孟昭仪要不要尝尝,可以任选一碗。既然是任选那就表示没毒。但孟昭仪谨慎地还是没喝。
江月白便自己端了一碗自顾自地喝起来。
孟昭仪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就是送客的意思。又闲扯了两句,留下礼物,主动告辞。
孟昭仪回到宫中后,躺在贵妃榻上,跟婵娟闲聊,“这个嘉宁妃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了?”婵娟好奇地问道。
“聪明,有脑子。懂得韬光养晦。最重要的,有别人没有的格局。”
孟昭仪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别人形成的威压。这是自小在相府长大自然形成的。
多数普通人会习惯性的捧高踩低,欺软怕硬。
在威压面前都会惊慌失措,说错话,做错事。而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又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很难有一种平视的能力,因为这需要自信,而这种自信来自于底气和格局。
江月白一个商户女却能做到表里如一的不卑不亢,而不是装腔作势。
与她的交流中,没有被突然的发问乱了阵脚,总能圆润地顾全双方的颜面。这就说明对方很聪明,应变能力很强。
而日常性婉拒闭门谢客,却高规格接待自己,说明这个女人有决断力,懂得取舍。
清影不屑地说道:“格局?她一个商户女能有什么格局?当着贵客磕核桃。”
孟昭仪摇了摇头,面露不悦:“清影,这里不是相府。你要谨慎小心。你一个奴婢,如何敢瞧不起嘉宁这样的主位娘娘?我都不敢轻看了她。能爬到高位的都不简单,一定有自己独特的东西。”
“小姐,奴婢错了,是奴婢没见识。”清影立马回过味来,跪下认错。
孟昭仪摇摇头,目光清冷:“轻敌是大忌。”
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嘉宁妃没上别的小吃,上的整颗核桃,当面砸开,就是明示我,她脑子里没有害我的心思。跟我说的那句话也是一语双关。提醒我要多长点脑子。”
清影脱口而出,“就她也配!太自不量力了。”
孟昭冷了声:“清影。”
清影讪讪地把话吞了回去。
婵娟好奇地问道,“小姐,嘉宁妃她独特的东西是什么呢?她的样貌比娘娘差远了。”
孟昭仪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她身上的那种江湖气。”
又觉得似乎不太准确。
是什么呢?
她似乎一时无法清晰地说出来这种独特的东西。
清影又说道,“听夫人说,她最初引起皇上注意是因为她会吟诗做赋,能跟皇上对诗。”
说到这个,孟昭仪就想吐血。
能背出来几首应景的诗也就罢了。要说能熟练运用和自己写诗、和诗,这也太难了吧。
见孟昭仪变了脸色,婵娟知道清影又说错了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忙出声安慰自家小姐:“能吟诗做赋都算不得什么。做皇后又不看谁诗吟得好。小姐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就算她会写诗又怎样,她腿都残了。皇上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不良于行的。”
又说错话了,清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立马紧跟着说道,“婵娟说得对。就算她费尽心机爬上了妃位,但她一家全死了没了靠山。如今又瘫在床上,以后还有腿疾。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成不了大事。”
提到孩子,孟昭仪就想到甄婕妤。传闻中已经怀孕四个多月,被皇上保护得严严实实。
脑子里想起母亲说的话:“甄婕妤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生出来。”
江月白的孩子没希望被立为太子。但甄婕妤作为皇帝太傅之女的可以。
孟昭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出来,包括两个婢女。
她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甄婕妤没有生下皇子,嘉宁妃生出了皇子,那可就尊贵了。”
婵娟:“主子放心。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儿。况且她生不生得出都是个问题。皇上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
清影一样附和着:“就像先帝最终也不过留下三个儿子。”
婵娟瞪了清影一眼,因为清影又又又说错话了。进宫前,夫人嘱咐过,才过去的谋逆风波是不能提的敏感事件,边都不能挨。
清影也立马想起谢夫人的话,自知有错,垂下了眸子,“小姐,奴婢又错了。”
孟昭仪异常严肃,“在屋里这么说不打紧。在外面,你们可得紧着嘴巴,宁可不说,千万不要被人套出话去。”
娘亲在进宫前分析说,甄婕妤和接下来进宫的三位,那才是真正有家世背景的劲敌。最有可能跟她争皇后之位的就是甄婕妤,其次是谢知礼。
建议她观察接触一番后,看看有没有机会结交嘉宁妃,借着最先进宫的先机,进行笼络。
但父亲也安慰鼓励过她。不管怎样,她都是身份尊贵的侯府嫡女,什么时候都有侯府撑腰。如果嘉宁妃不给面子,敬酒不吃,那就给她吃罚酒。
从今日拜访来看,嘉宁妃倒是很给面子。果然如爹爹说的那样,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