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点点头,愉快地说道,“很好。”
接着又询问了江月白的伤势恢复情况,孕期的安排,地雷、炸药包的制作情况,还有朝中大事。
李北辰问什么,韩子谦就答什么。言简意赅,条理清楚,工作效率非常高。
到了傍晚太阳还未落山,靠近晚膳时间,韩子谦以为皇上会去桃蕊宫,谁知去了景仁宫。
李北辰走入景仁宫,只见院子里一棵银杏树绿叶繁茂,扇形的叶子偏偏鲜嫩青翠。夕阳西下,天色湛蓝,霞光满天,给翠绿的叶子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心情跟着变得愉悦舒展,和颜悦色地扶起率众迎接的和妃跟叶良媛。
笑着赞道,“院子景色不错。”
其实树还是那棵树,景还是那个景。不过是人的心态变了。
和妃微笑着回道,“臣妾也很喜欢这棵银杏树。听说有四五百年的历史。皇上秋天来看会更好看,满地金黄的小扇子。”
李北辰听了含笑说,“和妃,你变了。”
和妃温柔地打趣,“重新活了一次的人,可不得变个样子。”
本来还有点担心冒然相见会有些尴尬。却没想到和妃如这般松弛自在。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后,李北辰与和妃的心态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差点失去和妃之后,李北辰才懂得虽然不爱,但和妃在心中占有特别重要的位置。想起太后,他就会想起和妃。
而和妃苏醒后放下了对李北辰爱的执念,对两人过去的纠缠,就变得洒脱快活了许多。
两人拾回了长期相处的默契温情,像是相处多年的密友。
李北辰关切地询问着和妃的病情和身体状况。
和妃倍加感动的同时,流着泪向李北辰倾诉了醒来后听说姑姑去世的悲痛。
哭完之后,和妃有些狼狈,用手绢擦着眼泪,跪下请罪道,“皇上,恕臣妾失仪。”
“快快起来。”
李北辰扶起和妃,思及太后,在和妃的感染下,情不自禁地跟着无声地泪流满面。
或许这种锥心之痛,整个后宫之中,唯有和妃能真正与李北辰共情。
哭完之后,和妃越发感念江月白,想为她打call,“宫里发生这么多事,多亏有江妹妹撑着。臣妾还能活着见着皇上,也是因为江妹妹她安排了御医日日关照病情。皇上,臣妾如今别无所求,只求皇上能护住她平安生产。”
李北辰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朕知道。”
想到之前在门口迎接时见到的叶良媛,又想到中午那令人头疼的表现,“那叶良媛如今可有改进?有没有惹你生气。”
和妃不解其意,便给了个含糊的回答,“叶良媛比初进宫时懂事了不少。”
李北辰对这个表妹始终心中有愧,他不想再让她受半分委屈,“若她惹你心烦,朕可以安排她去别的宫里。”
和妃忽而抿嘴一笑,“除了江妹妹,臣妾见谁都心烦。”
李北辰“嗯”了一声没说话。
两人又说了些旧事,虽然再未痛哭流泪,依然不胜唏嘘。
离开时,李北辰命叶良媛迁到钱贵人和宋选侍曾经住过的景阳宫。
正是因为流了一阵眼泪,眼睛哭得有些红肿,李北辰自觉状态不佳,不适合这般模样去见江月白,便又返回了勤政殿。
他休息片刻后,就着烛火,专注地批阅堆积成山的密折。
这些密折是两位先帝苦心经营的结果,涉及到很多特殊的人,李北辰做了专门的保管。并没有交给弟弟李北弘。
十几天下来,积累的奏折量非常大。
韩子谦静静地立在一旁伺候茶水和笔墨。按照李北辰吩咐,将批好的奏折分门别类放好。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不知过了多久,堆成小山似的奏折几乎少了一半。李北辰放下手中的毛笔,手腕酸软。
这时不由自主地想起江月白的好。她在一旁伺候笔墨时,见他劳累,会像只猫样一言不合就坐到他怀中,帮他一节节地揉捏手指。瞬间令他精神抖擞,疲惫全无。
李北辰正想着江月白,韩子谦走过来,谦卑地请示:“皇上劳累,可要奴才按摩推拿一番?”
李北辰听到这声“奴才”,心中一惊,恍然如梦,难以置信地望向身着靛蓝色太监服的韩子谦。
心中暗叹,这可是从小仰望的韩少傅啊。
如今他难道真地适应了做太监的生活?
李北辰自己按捏着手指,有些惆怅,就着烛火细细打量着韩子谦。
他的确与以前确实大不相同,身上的冷傲之气已然散去大部分,谦卑有礼中透着一股与其他太监不一样的书卷气,仔细分辨,已然可见其傲气。
“无妨。你把桌子上的这些折子收好了。朕要起驾桃蕊宫。”
韩子谦淡定地被皇上打量着,躬身应道,“诺。”
韩子谦收拾准备时,李北辰站在窗口处,隐隐感心跳得十分厉害。
他想了想,转过身问韩子谦,“嘉宁妃她平日里喜欢什么?你替朕给她挑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