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站在台阶下抱着剑与他遥遥相望的女子。
周围的奴才们全都跪下。
世间立着的只剩他们二人。
虽然是粗布的宫女衣裳,但她穿蓝色真好看,干净利落。不像白色,冷清没有烟火气。
可眼神那样疏离高傲,生出一种陌生荒谬感。
李北辰停下的脚步动了起来。
他一步步地朝石阶走下去,停在江月白身边,拿走她手中的剑,牵住她的手,朝步辇走去。
“皇上?”江月白在步辇前惊疑地抬眸望着李北辰。
“嗯”李北辰微笑着,固执地牵着江月白的手走上步辇,“坐下。”
声音里有着谁都能听出的疲惫。
“臣妾……臣妾不敢。”江月白手被拽着,身体却固执地不肯坐下。
“坐下。朕不会说第二遍。”李北辰不容分说地使劲拽住她。
江月白只好跟着坐下,在恍惚间,李北辰竟然与她十指相扣,手牵手。
无所谓了。
领导都不在乎。她在乎什么劲。反正这天下都是他的,在位一天,他说的话办的事就是圣旨。
身后的叶苏华目送江月白与李北辰同乘步辇离开,牙关紧咬,心里的嫉妒和恨意疯狂泛滥。
她努力克制住眼里的泪,告诉自己哭没有用。
想去看望和妃,探下情况,结果被墨玉强硬地挡在门外。想去找其他人打探消息,发现好像没有相熟的人。跟和妃最要好的夏嫔如今在做小月子,自身难保。
好不容易傍上和妃这棵大树,谁知道会这样。如果和妃倒了,又得罪了璟妃,她后面该怎么办?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的侧殿。
江月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景仁宫坐回勤政殿的。
她只知道,她突然感觉眼皮子一直在打架,感觉好累。
风吹在脸上,很温柔缱绻,让人很想睡觉。
李北辰突然开口,“皎皎。”
江月白半合着眼睛,没有回应,她已经处于脑子空白状态。
【小主,皇上在呼唤你。快醒醒。增进皇上好感度的绝佳机会。】
江月白没好气地对系统用意念说道:谁说有问必答,才增加好感度。他问我,我不答,才是。不信你看。
果然,李北辰见呼唤她没反应,而她眼神迷茫,身体摇摇欲坠,想来是奔波一天太累了,禁不住柔声呼道,“皎皎。”
江月白回眸,神情慵懒,睁着大眼睛,“皇上有何吩咐?”
这哪里还是刚刚在台阶下望向自己的眸子?
这是又开始伪装了吗?不过朕喜欢。
李北辰微笑着将她揽在自己怀中,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江月白安静地靠着皇上的肩头,闭目养神。
既然领导不在乎,她干嘛自寻烦恼。
下属大不了可以辞职不干,换一家宫司继续上班。
但宫司是老板的,他更怕宫司被搞垮,更怕利益方发难。
皇帝不急太监急,主动对领导巴拉巴拉,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是职场大忌。
天塌下来,最先砸的是领导。
这里面的利弊,领导难道不知道?
个人要做的是让自己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与领导搞好关系,让领导想要维护,不得不维护。
剩下的就是随机应变。
事实上,李北辰确实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他的皎皎累不累困不困。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都做到皇帝了,连跟心爱的人一起坐个步辇都不能自己决定,那当皇帝干什么?
谁反对,谁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