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保没有猜错。

京城出事了……

在天龙寺被灭后，永乐帝开始朝着京城中的庙宇道观出手了。

锦衣卫，东厂。

如同饥饿了许久的秃鹫一样，冲入了京城中各处大大小小的道观。

和尚也好。

道士也好。

悉数被抓捕了起来。

偌大的天牢挤满了这些和尚和道士，甚至是连一些江湖术士，也没能逃过锦衣卫和东厂的魔爪。

而这……

还只是开始。

永乐二十八年十月。

永乐帝下令。

大周灭佛弃道。

大周疆域之内，不许道观庙宇出现。

一旦发现杀无赦。

甚至民间也不允许有人私设未经朝廷允许的香火排位和雕像。

一旦被发现，将立刻投入诏狱。

大周终于掀了灭教去佛的政策了。

而这，也将是大周和修仙界正式宣战的第一步！

季保在听到这国令的时候。

拖着并不好的身体来到了大理寺。

递交了供奉不争公公香火的事宜……希望获得朝廷允许。

大理寺无权决定。

尤其这还涉及到了不争公公。

连忙上报。

不久后，皇宫中传来命令：可！

一个字，便让季保松了口气。

薛圆不明白，以不争公公的名望，加上这陛下和不争公公关系还那么好……就算不上报，也不会有事才是吧？

自家公公又为何那么着急，当天就要去申报。

季保解释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陛下下令举国上下，屠佛灭道，禁香止教…

我们季家敬拜陈爷，当真能瞒得住朝廷？瞒得住锦衣卫？

隔墙有耳的典故才几年，大家可莫要忘记。

如今陈爷还在……我们季家有陈爷这一层关系在，加上云儿如今乃是大周将军。

镇守大周疆域，于朝廷有功。

陛下或许会网开一面。

可就算是如此，真无视朝廷国令，我们季家的取死之日也是不远了……

哪一日被陛下灭了，谁又能知道？

要在天子脚下活着，取舍之道需懂，这眼界也需要有，有些姿态，更该放下。

且……

我们季家，不该给陈爷招惹是非…”

季家上下点头。

季保罢了罢手让他们退下。

看着这偌大的季家，季保心里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季家太过于顺利了。

顺利到有些人已经没了危机感，只觉这天下之事落不到自己身上来，便能高高挂起。

也是……

毕竟自己的儿子是大将军，得朝廷重视。

家业有酒楼，更因为有老汾酒的存在，等于让季家拥有源源不断的生财源头。

而如今……自己也还在。

陈爷对季家的好感也尚且没弱。

这些自然成为了季家的倚杖。

可自己若是走了呢？

季家上下，可有人还能守得住本心？明白陈爷那不争不抢的本质？

能在关键时刻，做到取舍有度？

做到独善其身？

靠自己的儿子季云？？

他不过一莽夫罢了。

难……

靠自己两个孙子……

季易在临淄城跟随季云，性格尚且不知。

而大孙子季衍……

季保摇了摇头。

那孩子也非安稳之人。

唯一最有希望的便是自己的大儿媳妇岑素之。

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改变的。

“希望这身体还能在撑几年吧…”

他低喃着。

看着城西的方向：

“陈爷闭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关，自己应该还能有机会见陈爷一面吧？”

“希望吧……”

……

永乐二十九年。

大周灭教……屠神灭道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从开始只是在京城附近。

最后弥漫到了全国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