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依旧神情淡然，“俗话而已，陛下且能真信。若是后宫无主便会天下大乱，那始皇帝何来的丰功伟绩，何况外戚专权，陛下可看东汉的窦氏和梁氏便知。”

“什么……”陈贵嫔怔在当地，不知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僵凝成傀儡。

温钰看一眼皇帝的神色，不动声色道，“陛下既然已经有决断了，那臣先告退了。”

李广顺从地答：“奴才方才从温成皇后的嘉德殿过来，见陈贵嫔与林婕妤忙着置办丧仪之事呢，现下应该会兰林殿了。”

皇帝冷冷一哼，“陈贵嫔身体抱恙，让她安心修养吧，皇后的丧事让秦王妃和汝阳公主一起料理。”

温钰含情动容，“……岂必新琴终不及，究输旧剑久相投。臣永远记得在臣最危急的时候，是谁在身边陪着臣，是谁不曾放弃臣。”

皇帝顺着他的意会神色黯然，不觉想起来那日临海王的荒唐举动，“陈贵嫔是从前王府的旧人，自然知晓一切……”

陈贵嫔蓄足了满脸笑意，正要搭腔，却听外面急吼吼喊道：“贵嫔，贵嫔不好了！”

皇帝的身体微微一震，原本空茫的目光骤然缩成一根锐利的银针，“贱人……她居然敢算计朕的儿子和朕，她想当皇后，朕偏偏不如她所愿……”

“放肆！他们都放肆！温成皇后尸骨未寒，他们这些臣下居然上奏折让朕再立新后，他们是将温成皇后置于何地！”

皇帝忽然想起此时的陈贵嫔正忙着上位，感慨的冷冷一笑，“一个小小宫女，尚会因缅怀温成皇后的德行而哭泣，而有些人偏偏不配为人。”

翠微微微诧异：“这不是好事么？可算有些眼睛没瞎的官。”

皇帝摆了摆手，和言道：“李广，你是跟着朕身边的老人，年久稳重，又怎会失言？”

只见一个小宫女放下手中的玉塑荷盆栽，附身跪下道。

那厢甘泉宫静得出奇，皇帝只身长立，凝神俯视案上的奏折眸中微寒。

温钰继续道：“陛下以为临海王为何会在皇后灵前突然失态？那些陈年往事临海王又为何突然提起？为何那日偏偏救永安王的是陈贵嫔？”

温钰退却了两步，慢慢合门而去。

皇帝问：“朝中对于立后一事，你怎么看？”

温钰揖手道：“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皇帝的声线沙沙的，像是磨着什么铁器似的钝：“林婕妤听陈贵嫔的安排处置？陈贵嫔倒厉害，朕早已吩咐让她跟秦王妃共同料理皇后丧仪，如今她倒强者多能，自己独揽了去，连秦王妃都给罢免了，好不简单！”

“奴婢该死，奴婢听陛下念起这句时，忽然想起从前奴婢受罚，还是温成皇后慈悲宽宥的奴婢，如今温成皇后仙去，奴婢实在伤心，恨不得替皇后而去，报答皇后的恩情。一时悲伤难耐，叨扰陛下了。”

他起身，亲手拉起宫女的手起来，“难为你还顾念皇后，如今世间像你这般忠贞之人已经越发少了。”

陈贵嫔拈了水蓝色的绢子一晃，轻嗤一声：“慌什么，有话慢慢说。”

只有深深的倦，和无尽地寒意。

李广诺诺应着，赔笑道：“陈贵嫔年长，阅历又高！后妃们平日都眼高些，总得分得清轻重缓急。”

皇帝顿时清泪两行，感慨呼出一口气儿，“岂必新琴终不及，究输旧剑久相投。秦王说得对，这新琴怎么能比得上故剑情深呢……谁都没有温成皇后好。”

皇帝忽地抿紧了唇，像是拼命压抑着悸动的情绪，“轻重缓急，秦王妃再不济也是二品命妇，又是温成皇后认得女儿，难道地位还不如陈贵嫔！朕看是某些人会笼络人心罢了！”

移时忽然有人抽噎哭泣的声音，李广抬头，顿时挥着拂尘呵斥道：“何人敢在殿中哭泣，叼扰圣听？”

宫女低着头，嘤嘤含泪，“温成皇后的美德，后宫人尽皆知，奴婢有幸被照拂是奴婢福分，且敢相忘。试想如果温成皇后还在，后宫又是怎样繁华和睦景象。”

皇帝双眸微睁，见她这般不胜娇弱，愈发心中爱屋及乌，便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却很安分，低眉垂首道：“奴婢是房的宫女，叫程嫣儿。”

离放假还有三天，太激动了(*i`*)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