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他要唱的戏还是得唱下去,他想要借此达到的目的还是要达到的,遂仍作为难状,轻叹一声,说道,“哎……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也是为难。若是秘而不报,是本王包庇姑息,若是禀报父皇,又怕父皇气恼郁结于心,秦太医说了,父皇这病,病在心里,心病最是难治。”
秦太医就是这般搪塞皇帝的?姬无盐闻言倒觉有趣,这堂堂院首、皇帝心腹,如今连个病情都藏着掖着不敢说,治不好,便只道心病难医。难怪林一能在燕京城里兴风作浪。
心中腹诽,面上却仍然温和,听见对方是太子的人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淡淡说道,“想来太子不会专门派人来对付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抵是被殃及了。当时是在气头上,说了些气话,殿下莫要当真。”
不至于专门针对你?李奕维玩味打量,若是记得没错,东宫专门费心针对这位姬姑娘的次数,可不是一次两次,只是次次都未曾讨着好罢了。就最近那次,风尘居都封了,朝云的罪名都扣上去了,眼看着一张巨网张在东宫之上,只待姬无盐自投罗网了。可最后呢,闹是闹得挺厉害的,可人姬无盐全身而退,甚至带走了朝云,还给君臣之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顺便施了一把肥,还彻底破坏了太子想要栓住沈谦的计划。
总之,东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仿若一个难看的笑话。
有趣。
李奕维转着手中茶盏,低头抿了一口,才笑意吟吟地,“姬姑娘还是拘束了。你不必殿下、殿下地唤我,姑娘同白行交好,我又是白行兄长,我自然也将姑娘视作自家妹妹……姬姑娘家中可有兄长?”
“有的,有一位兄长。”
“那姬姑娘将我当作自家兄长相处即可。”李奕维笑着说道,又给姬无盐夹了自己面前的两道菜,劝着尝尝,才道,“此前虽是气话,但那气却也是真真实实受着的,气话自然也是作数的。我答应姑娘的事情自然也是记得的,如今这人已经审完,留了半条命,今日我回去就让人打断了腿给姑娘送去?”
姬无盐微微皱眉……这郡王爷什么毛病,当真还给她送个血淋淋的残废过去?她要来作甚?每日里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
她咬了咬腮帮子,扯扯嘴角,“倒也不必了,该扔哪里就给扔哪里去吧……或者,郡王自个儿留着,兴许以后还有用,拉出来作个证之类的。”
瞧,小姑娘口口声声说着不懂正事,可随口一句就是思虑周全的。李奕维眸色微闪,突然间倒是有几分真正的欣赏了,遂耐心解释着,“留了证词,画了押,人留着也没什么大用。何况受了刑,又断了腿,拉出去兴许还要被反咬一口说本王屈打成招……姑娘既不要,那送去给宁三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