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尤灵犀纵然心中不快,却是一个字都反驳不了,脸色白了青、青了白,明明一路上准备了许多说辞,可这会儿在对方冰冷彻骨的脸色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只能起身告辞。
李裕齐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只冷眼看着尤灵犀行礼、离开,连道别的话都没有。
雨还在下,冷风携着雨点子灌在脖子里,一阵哆嗦。丫鬟撑着油纸伞跟在身侧,担心地唤着郡主,却又不敢开口相问。尤灵犀走在沁凉的鹅卵石路上,一早积的水下去了不少,路上只有一层浅浅的雨水,鹅卵石被冲洗得锃光瓦亮。
不管私心如何,尤灵犀仍然觉得太子此举实在不妥,若是这样的法子她自己也能办到,何苦拿了父亲的令牌来同太子合作?只现下令牌倒是交出去了,尤家成了板上钉钉的太子党,此事已尘埃落定,自己便不好将发怒中的太子得罪狠了。
“郡主……”小丫鬟还在唤,满脸的担忧,“郡主可是哪里不适?”
小丫鬟的世界,哪里能理解得了那些无形的硝烟、那些暗藏的血雨腥风。尤灵犀摇摇头,道无事。只眉宇仍未舒展,太子的行事手段、为人处世她也算是了解了一些,看来尤家也不能一根绳上吊死了去,即便最后太子登基,尤家也保不齐就是鸟尽弓藏的命运。
有时候,该早作打算了。
……
朝云还没醒来,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地七七八八了,身上鞭笞造成的伤口并不深,修养个数日便能好得差不多了,只十指上的伤很重,唯一完好的只有左手的小拇指,那是岑砚闯入之际,救下的小指。还有那些看不见的伤,将会经年累月地折磨着她——那是水牢之刑造成的。
陈老说完这些,无力地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能好生将养着了。还是要送她回江南去,这里不好养伤。”
姬无盐问他,“那您同她一道回,可好?”
陈老却仍摇头,“待她起身离去,这些个外伤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十指虽仍不便利,但找两个丫鬟一路伺候着,药膏日日涂抹着,带她回到江南,新的指甲应该也开始长出来了。唯独那些阴寒之气,须得佐以汤药好生调养……方子我会开着,够她用上好一阵子。只是丫头,我得留在此处。”
姬无盐想要他离开的意图,太明显。
他拒了又拒,从未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