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需要刻意打听,坊间的流言素来是以插了翅膀一样的速度传播着的,何况……还是这种带着点私密性质的传闻。
不管真假,先传到人尽皆知再说。
纵然是席玉,也被这样的消息惊了个外焦里嫩,以至于一路走回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云里雾里的虚浮感,他歪着脑袋,还有些不可思议。上了马车,早已将方才的“大逆不道”忘了个干净,挪着屁股坐到了宁修远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表情和方才的大娘们如出一辙,神秘、兴奋,还带着些将信将疑。
“主子,你一定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说完,又挪了挪屁股,愈发地往宁修远那边凑了凑,眨着期待的眼神只待宁修远顺着问下去。
俨然就是方才那些个大娘的模样。
宁修远往边上挪了挪,这小子像是出门踩了狗屎的模样,想来这些个八卦也不是东宫和无盐的消息了。心下微微失落,他摆摆手,吩咐席安,“去姬家。”
旁人的消息,他没兴趣听。
冷着一张脸的宁修远,就像是冬日腊月夜的一盆凉水兜头浇在了席玉脑袋上,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瞬间熄灭,忏悔之心占据高地:对呀!他在干什么呢?这个时候姑娘生死未卜的,他怎么还有心思打听这些个八卦消息?他真是该死!不过……陈家辉当真……啧,陈家要完。
……
秋雾逐渐散去,只剩下稀薄的一层,像是轻纱笼在眼前,太阳却又隐没在云层之后,时有时无,寡淡如水。
姬家的门童拢着袖子缩在门口,懒洋洋打着哈欠。
主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消息显然没有传到他们耳中,以至于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宁修远,门童眨了眨泛着水雾的眼一脸倦意地行礼请安,又道,“三爷今儿个来得早,姑娘这个时辰怕是还未起身呢。”
宁修远最后的一点希望,随着稀薄的秋雾一点点散去……她,并未回来。
席玉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就急了,开口之际被席安拉住了手腕。席安浅浅点头,看起来半分异常也无,含笑问道,“姬姑娘若是还未起身,倒也不急。我家主子想见见楚公子,不知……楚公子可在?”
“楚公子已经出门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上官楚的声音,“哟……不知宁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从容轻缓之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调。
身后马车边上,站着门童口中“已经出门”的上官楚,楚公子一身月白长袍,腰间一抹同色腰带将腰肢束得窄窄一截,他歪歪扭扭靠着马车,眯着眼打量着宁修远,“宁大人,今日不上朝来我姬家所为何事?”
说话间,马车上下来抱着白色大氅下来的庆山,木着一张脸看了眼宁修远,就收回目光走到上官楚跟前,展开,披上,然后从容收手,随侍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