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打哑谜,却也敞亮地你知我亦知。
天牢这地方,关着全国上下最最罪无可恕的犯人,是最最固若金汤的地方。同时,却也是天下间消息走漏最快的地方,那些个看似对着你点头哈腰说着吉祥话的狱卒,能为了一锭银子放你进去,自然也能为了另一锭银子供出了你去。
是以,白行消息如此灵通姬无盐半点不意外。
她只含笑看去,“那杏酿……想必还入不了白家少爷的眼吧?”
那杏酿她一口未动,只闻着味道并不如江南院子里埋着的那几坛子,何况……旁人的杏酿,便是真的千金难寻,她也不会去碰一口的。只是当时他们喝地畅快,后来世人又评价说那杏酿当是那酒肆镇店之宝,是以姬无盐才从未质疑过白家这位从来不缺好东西的大少爷为什么贪恋上这样一口杏酿。
不过,搁在那时候,纵然自己真的质疑,想必自己仍然会将那些酒送去白家吧。
“那酒……”白行回味了一下,啧啧两声,说着正事,却也带着几分骨子里的风流,慵慵懒懒地笑,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尚可。”
姬无盐抿着嘴笑了笑,没信。她低头吃点心,鬓角散落的碎发有些俏皮,随着微风一下一下地挠着她的额头,她有些痒痒的,拨了两回没见效,便随着它去了,只专心致志地吃着点心。
这间茶楼里的水晶饺,甚是好吃,不吃是一种浪费。
白行看着她吃,脸上笑意不减,却坐直了身子,又搁下手中茶盏,看着姬无盐认认真真地解释道,“那晚喝到后来,是我倒的酒。瞅着酒坛子底下有个小物件,我以为是李晏先下了什么药,但转念一想,陈老也在,若是连他都没有察觉的话,要么就是无甚要紧,要么就是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若是前者,自不必理会。若是后者……指不定那暗处尚有埋伏窥伺,我不敢贸然行事打草惊蛇,便只说自己喜欢,连酒带坛子先拿回去再说,兴许还能将人引到白家……”
不管姬无盐在旁人眼里是个什么模样,但对白行而言,她自始始终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皇权面前,当如蚍蜉撼树。
白家就不同了,别说李晏先了,就是李裕齐来了,他白行也没带怕过的。
谁知……
他想起彼时自己小心翼翼又如临大敌的样子摇头笑了笑,才道,“谁知,油纸包里取出来一张纸,竟是邀你于他的酒肆一见……我想着,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这些年卧病在床的时间比较多,也没什么时间作奸犯科,但皇家的人,心眼子都多,平日里我也未曾见你同他有半点交情,这突然之间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加之用的又是这种暗搓搓里见不得人的法子,我……我就做主给你烧了。”
烧了?
姬无盐眉梢微挑,看来李晏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她担心一整晚,就是害怕白行知道了“姬无盐就是上官鸢”这个乌龙,既然没有,当下自然是放心了许多,微微抬了抬身子,笑着将面前的水晶饺往对面推了推,才道,“如此周全,多谢。”
其实白行说出这些话,也是惴惴不安着的,毕竟不管出发点如何,越俎代庖是真的。姬无盐若是生气,也是正常。如今对方这样道谢,他也是松了一口气,大刺刺拍了拍胸脯,嘻嘻笑着,“早说嘛!害我最近都不敢去姬家找你们玩儿……总觉得做了亏心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