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皮肉之苦呢?
宁修远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子,瞧着寂风在后面探头探脑鬼灵精的样子,到底是不忍在他人面前给这丫头摆冷脸。
哪怕对面只是一个孩子。
取过一旁干帕子,从她手里接过茶盏搁在一旁,表情微默拍拍身侧的位置吩咐她,“坐好……知道给别人擦,不知道给自己擦,届时染了风寒,受罪的还是你自个儿……可不会有人心疼你。”说着绝情的话,做着心疼的事情。
姬无盐嘻嘻一笑,从善如流地在他身边坐了,仰面嬉皮笑脸地,“左右有三哥心疼呀,麻烦三哥了呢……”
勾着发梢的指尖微微一颤,宁修远眸色都一黯,心下更是稍稍一紧,心道这小丫头愈发地会拿捏人了,就跟一只调皮焉坏的小狐狸似的,一声“三哥”余音缱绻酥到了骨子里,心神都荡漾。清清冷冷的小姑娘,撒起娇来却可爱软糯地像家里那只毛团子。
“谁心疼你?”他哼哼,捋她发丝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是对待举世无双的易碎珍宝般。
“三哥你呀!”她看过来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带着笑,几分乖巧,几分示好。
这样的表情落在眼底,哪里还冷得下脸来训斥她?一颗心早已柔软地一塌糊涂了。
只是这只毛团子一样的小丫头实在不知危险不懂轻重,明明遇到事情可以来找自己商量,之前也答应地好好的,但是一遇到事情就全忘了,一次次地一意孤行、孤身犯险,怎么耳提面命都没有用,也不知道要吃多少次亏才能长那一智。
当真让人气得牙都痒。
到底是人前,要留几分面子。宁修远这样告诉自己,后牙槽咬地咯吱作响,手下动作却不敢重了分毫,只轻轻扯了扯她的发梢,泄愤似的信誓旦旦,“等回去再收拾你!”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隐晦的意有所指。
姬无盐被雨水打湿泛白的脸颊倏地就红了,就听寂风“哇哦……”一声,声线拖得老长,字正腔圆而无限绵长。
岑砚坐在马车外,心思却一直在马车里,雨势虽大,马车里的动静却也听得到个囫囵,这会儿觉得有趣,撩了帘子探了脑袋,一巴掌拍寂风头上,没好气地嘲笑这个傻小子,“你哇哦啥哇哦,你懂啥?你啥也不懂就哇哦?”
寂风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煞有介事地解释道,“我怎么就不懂了,三哥哥这是憋着气呢,气姑娘不把那些危险当回事,所以要责罚姑娘呢!但是姑娘已经长大了,不能在人前责罚,要脸……所以,只能关起门来责罚。”说完,啧啧摇头。
老神在在的。
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说着这样的言语,童言天真无忌,不知其中暧昧,只奶声奶气地转述,说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姑娘已经面色驼红一片连脑袋都不敢抬了,只兀自纳闷地嘟囔,“为什么大人们都要脸面呢……但是大人责罚小孩子的时候,却又从来不顾及小孩子的脸面。祖母责备寂风的时候,从来不会避开院子里的姐姐嬷嬷们的,可丢脸了呢。”
岑砚看了眼从头到脚都格外不自然的自家主子,闷着脑袋一边偷笑一边问寂风,“老夫人宠溺还来不及,你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何时责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