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陈一诺也说不出个具体来,但上位者言语之间并不掩饰的高高在上,他听得出来,便也不会将所谓的“投缘”二字当真了去。
他低头看着碟子的一片肉片,裹着厚厚的椒粉。
“喜欢吃便多吃些!”李裕齐当真是热情无比,就差端着盘子直接递过去了。陈一诺连连表示够了够了之后,又搁了几片进去,才坐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唤道,“一诺啊……今日本殿请你过来,也是唐突。主要是父皇那边……本殿下总是有些担心。”
正题来得如此之快,陈一诺几乎立刻放下了筷子上于他来说跟毒药一般的椒肉片,正襟危坐,“殿下,您请说。”
“没事没事,咱们边吃边说哈!”李裕齐抬抬手,示意对方用膳,又在对方堪堪端起碗筷的时候,紧接着说道,“父皇这几日病情时有反复,太医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却总担心这杏酿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宫不是说晏先会做什么不利父皇的事情哈,主要是晏先这人吧,这些年都病着,卧床不起的时间比他能下地行走的时间还多,他贸贸然地要开酒肆卖什么酒,本宫自然也是支持的……但,说到底,他能有几分酿酒的能力?”
“所以……我是真的担心他自作主张酿的酒,旁人喝着倒是无事,偏偏对父皇如今的身体会有所伤损。一诺,你说说,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陈一诺紧紧攥着手里的筷子,低头默了默,颔首,“是……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性的。毕竟,即便是再好的酿酒师,酿出来的酒也并不是完全适合每一个人……”
话音刚落,陈一诺就看到对面太子殿下眼睛都亮了,“是吧?是吧,本宫就说的确会有这种可能性的吧?只是此事若由本宫提起……父皇难免会觉得我是针对晏先,兴许又会扯到夺嫡之争上去。是以,本宫这一片孝心……也委实有些难办。”
说着,低着头摇了摇,无奈。
陈一诺心下微提,沉吟半晌,问李裕齐,“那……殿下想要草民做些什么,不妨直说便是。只要草民能够办得到的,定然不遗余力。”
“嘿!我就说一诺兄同本宫甚是投缘呢!”李裕齐当下近乎于喜出望外地端了茶杯递过去,“来,咱哥俩以茶代酒,喝一个先!”
“使不得、使不得……”
“一诺兄!你别客气,你若是为本宫解决了这个问题,彻底治好了父皇反反复复的咳疾,莫说只是本宫敬一杯酒了,往后呀,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你永远是本宫的一诺兄!”
“殿下太客气了,为殿下排忧解难,是草民应尽的职责……”陈一诺愈发地战战兢兢,想起身敬茶,偏偏被李裕齐连连按下,只能讪讪地表忠心,“殿下请说。”
“是这样的哈,一诺兄。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明儿个,本宫带你进宫,就说为父皇号脉,你呢,就将方才同本宫说的那种可能性,原封不动地告诉父皇就好了。如何?并不为难吧?不过是说几句实话罢了。”
陈一诺微微一顿,的确是实话,可经太子的口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主动同太子提起的似的……明明是太子这边说了,问自己有没有这个可能性,自己说有……
只是这样罢了。
可如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