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秋一噎,表情讪讪,甚是为难,“还是……不了吧。”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公子,奴婢觉着您吵架口才不行,还不如寂风这个小孩子呢!公子最是要面子,但凡和他那张脸皮挂钩的事情,是万万懈怠疏忽不得的。
“不会吵架……也挺好的。”身后小丫头喃喃细语间,给这桩接不了的差事找了甚是“合理”的借口,“公子不擅吵架,姑娘若是生气了还能找公子吵架出出气儿,若是公子擅长吵架,姑娘吵不赢,岂不是更气?”
“所以……还是嘴笨些的好……”
小丫头在身后嘀嘀咕咕的,说完还分外认真地点了点头,兀自应和着,“嗯。就是这样……”
煞有介事的。
姬无盐摇头失笑,偏头看着月色下小姑娘饱满莹润的侧脸,大抵是走得有些急了,呼吸比平时快些,脸颊泛着红,额头上也是一片晶莹亮色。愈发衬地一张脸红扑扑地像是刚刚摘下色泽正好的红苹果。姬无盐伸手拍拍子秋的脸,轻声问她,“你家公子那张嘴,还不够伶牙俐齿呢?”
“好像……也是哦。”子秋摸摸自己鼻尖上的汗水,傻兮兮地笑,“那今晚上的公子……太反常了呢。”
白的能说成黑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若是上官楚的这张嘴还不厉害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厉害的嘴了。姬无盐背着手眯着眼笑着往回走,心下愈发笃定了——兄长是宁二爷沉稳之处的不沉稳,而宁二爷,亦是兄长伶牙俐齿尽头的词穷。这两人……年龄并不相仿,却意外得有些说不出的默契。
“真是……有趣呢。”
……
秋风徐徐,穿过林荫小径、穿过婆娑树影,从开着缝的窗户外掠了进去,拂过或安睡、或梦魇的睡颜,拂过还在奋笔疾书的学子,拂过床榻之上一脸清明的男人,他靠着床榻之上的软枕,锦被之上摊着一本账簿,却是半个字没有看进去。
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哪还有半分醉意?
半晌,他低着眼笑了笑,眼底温和,而言语嫌弃,“呵……挂心?他会挂心我?……那个丑男人……”
退到门口的庆山一言不发,掩了门,心道,在这位祖宗眼里,这天下间只有三种男人,自己、其他男人、还有丑男人宁修仁。
这……未尝不是一种特殊对待。大抵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
翌日,临近午膳时分,风尘居大门紧闭,竟是歇业了,两个小厮低着眉眼,一问三不知,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也有眼尖的,恍惚间发现门口这俩小厮甚是眼生,当下便愈发起了些许好奇之心,也不走远,只寻了个角落双手插着袖兜远远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