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当真全无印象?这些年祖父、或者说父亲言语之间就从来未曾透露过什么?”
上官楚苦涩笑笑,“祖父与外祖母多不对付,自打那年我要改姓之后,祖父见我就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有时候能和和睦睦地一道用个膳,有时候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便渐渐的只每日过去请个安,鲜少会坐下说一会儿话。即便有,也是听他说些老生常谈的话,宝藏之事,确实从未听过。”
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东宫得到的消息,想来也不会是空穴来风……若非空穴来风,自然有迹可循,想要调查只是时日问题。只是丫头……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又有何打算?还是说,你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而已?”
姬无盐微微一默,半晌,才以一种格外寂寞的声音喃喃说道,“不知道……兴许我只是替她不值……兴许,我想问问那个人,既然我上官家阖族上下都成了他李氏皇族的守宝人,为什么他不护着些我上官后人……”
纵然种种迹象都表明,崇仁殿的那场大火是上官鸢自己放的,可姬无盐还是相信李裕齐并不无辜。
那么温柔的姑娘,在上官家的时候生活得好好的,到底要受他李裕齐、受他李氏皇族多大的委屈,才能果敢到一把火将一切烧了干净?
“东宫的嬷嬷说……那段时间,姐姐性情大变……”她垂着眼睫,看不到表情,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上官楚重重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边,又叹了口气,半晌,伸手揉揉她的发顶,说道,“老爷子虽然顽固守旧,但到底还知道护着自家小辈。临行前,他虎着脸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你既决定了要隐姓埋名地查案,他便应允了你孤身一人上燕京城……只是,你且永远记得,你身后,不止有姬家,还有上官家。你一个小丫头撑不下来的事情,还有他一把老骨头可以撑。”
“可明白?”
“吧嗒。”
垂着的眼睫颤了颤,一滴滚圆的泪水滴落在茶水里溅起小小的水。
她不爱哭,至少这些年已经很少哭了。
可是那些话,就像是这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氤氲而上的雾气在眼底凝结成了水珠。她眨眨眼,睫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看起来委屈又可爱。
上官楚“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拍拍她的脑袋,“倒是新奇……多少年没见到我家小丫头哭了?怎的来了趟燕京城倒是感性许多,几句话就哭了?”
“没有……”她甚是倔强不愿承认,只道,“茶水太烫,给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