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上官鸢坚持要嫁李裕齐,谁劝都没用,祖父大抵是心中有数却又有口难言,见劝阻无用便也只能听之任之,而父亲母亲终究拗不过固执到飞蛾扑火的爱女,唯有上官楚,不惜沿途设伏,也要拦下上官鸢上京的道路。
只是,这般设伏,投鼠忌器,生怕真的伤到了人,自是只能唬唬人的。
到的城门口,听说兄长亲至,好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仍然没有劝回上官鸢,自此,他对上官鸢要么连名带姓地叫,要么直接称她为“那个人”,像是自此剪断了亲缘似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当初姬无盐的家书中提到了宁修远,上官楚便担心地彻夜难眠,只怕这小丫头此行再步上官鸢后尘。届时外祖母震怒,江南暴动,整个天下怕是都要乱上一乱。
浮尸遍野也是有可能的。
人心自有偏颇,即便都是孙辈,但在外祖母眼里,她的宝贝心肝儿只有她的小宁儿一人,至于旁人,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幸好,这小丫头脑子还算清楚。
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疲惫感顿时袭来。他不是什么骄矜贵公子,彼时心里头压着事,只想着快些赶过来,一连好几日都没休息,只在马车里阖了阖眼。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抿着,“为了你舍弃这燕京城的荣华富贵、甚至还有这无人能与之比肩的地位,他宁修远能愿意?”
“若是不愿意……”小姑娘嘻嘻一笑,眉眼狡黠似狐,“那就只好麻烦兄长……将他宁修远直接绑着去云州咯!”
上官楚微微一愣,继而相视一笑,容色之间颇有几分相似的狡黠。
当真是……两只狐狸。
上官楚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颔首称赞,“不愧是外祖母教养出来的小姑娘……就是和那个人不一样,知道看中了人往自家抢,而不是苦哈哈的去别人家当牛做马。”
堂堂太子妃之尊,于他口中便是当牛做马的日子。
也不知道若是被人听去了,又要被编排出什么话来。偏偏这位公子哥儿并不觉得有半点不合适,支着下颌兀自盘算着,“虽然之前便听闻宁修远算得上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了……但是想要娶我上官楚的妹妹,就算是入赘,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段时日我得好好谋划谋划,如何替父亲母亲考验考验这个未来的妹夫。”
姬无盐一个脑袋两个大,无奈提醒他,“若是我记得没错,兄长此行是来解决陈家之事的……”
“是啊!这不,刚帮你将人打回驿馆嘛?”上官楚努努嘴,朝着大门口的方向,又问,“陈老自己什么意愿?此事到底也要听听他的意见,咱可以帮人出手,但是不能替人决定,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