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风和日丽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的午后,她心里沉甸甸的郁结挥之不去。而她面前那杯最初的桃酿,她连端都未曾端起来过,最后进了沈洛歆的口中,沈姑娘喝了个半醉,举着酒杯踩着凳子发着豪言壮志,扬言要守着姬家大门,将陈家那些人来一个打回去一个,总之,姬家范围内,寸土必争!
若是被不知道情况的人听见了,怕是以为陈家气势汹汹来攻城略地的。
那一晚,除了姬无盐之外的所有人都喝地挺多,连平日里滴酒不沾的陈老都喝了两杯,脸颊红红地抱着酒杯看着众人嬉闹。寂风还小,不能喝酒,起初他还老老实实地吃菜喝汤,后来憋不住,偷偷摸摸地就着岑砚的酒杯抿了两口,舔了舔嘴角,还想抿两口,被姬无盐一个眼神制止了。
杏酿喝完了,岑砚又去搬酒窖里的酒,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和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拉拉扯扯歪七八扭地散去了。
于是,当翌日一早,李裕齐浩浩荡荡带着礼部诸位官员到城门口去迎接陈家众人的时候,姬家所有人……宿醉未醒,还在睡觉。
听说太子殿下先是带着陈家人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吃了一顿,看了一场戏,然后带着他们去了一早就安排好的驿馆里歇下,才又带着诸位官员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总之,燕京城中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室对陈家的热情款待。
此次陈家来人之中领头的那位,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有人说是陈家这些年来最有可能成为陈崧第二的天才少年,叫陈一诺。
天才少年自有傲气,从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的同时,也被“陈崧”二字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如何优秀,如何同辈人远远不及,但注定只能成为一个“陈崧第二”,这种长年累月的压力之下,自然对“陈崧”格外敏感而执着。
若是陈崧已死,他自不能同一个死人较量……如今,陈崧还活着,自是如何都要一较高下的,这个陈家的……叛徒!
没有人知道,陈一诺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如今眼看着此人就在咫尺之遥,自然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当下只身一人,问了姬家的方向,就直接找上门去了。谁曾想,到了姬家,却见大门紧闭,上前叩门叩了半晌,朱红大门才被从里面缓缓打开,打着哈欠的小厮睡眼模糊,“哪位?找谁?”
日上三竿,门房却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陈一诺对姬家的印象又降了降,却还是拱手,客客气气道,“在下陈家陈一诺,来见陈崧。”
谁知,门房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不见不见,我家姑娘吩咐了,姬家今日起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请回吧。”说着,就要关门。
陈一诺眼疾手快拦了,“在下并非要见你家姑娘,若是贵府闭门谢客的话,那能否烦请小哥去陈崧那处通传一声,就说,陈一诺登门相见,请他出门一叙。”
门房已经没了耐心,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劲儿,一下就把陈一诺死死扒拉在门上的手扒开了,“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的说法……小小年纪,要见我家陈老也不知道客客气气的,还连名带姓地叫,真没礼貌!”
说着,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