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够!”已经趴在那处的李裕齐蓦地坐直了身子,挥着手臂闭着眼吆喝,“喝!继续喝!”
说完,迷迷糊糊侧身去扒拉宁修远,“三爷……酒过三巡,当吐真言了。来,说吧,今日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我这儿吃酒?莫不是觊觎我此处什么宝贝?我、我跟你讲哈……我这里有很多宝贝,最大的宝贝啊,就是、就是……嗝……”
好大一个酒嗝,宁修远嫌弃地往后仰了仰,垂着眼看李裕齐,又一次用了方才的借口,“微臣家里的猫儿丢了,来领回去。”说完,看也不看姬无盐。
姬无盐自然知道,这位爷口中的“猫儿”就是她自己,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打量宁修远。这位爷看起来还挺清醒,眼神都没迷糊,姬无盐突然有些好奇宁修远的酒量……当真是七日醉都喝不醉这个人吗?
“猫?”李裕齐痴痴地笑,摆摆手,明显不信,“嗨,别逗本宫了,您宁三爷什么时候养猫儿了?说起猫,那女人之前到是养过一只猫,后来就不见了,本宫还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大概是在那场大火里,葬身了吧……她喜欢,日日都抱着,想来如今也在下面陪着她了。”
姬无盐倏地一怔,眸色瞬间冰凉彻骨,她支着桌沿探身过去问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担心惊醒了醉酒之人似的,仿若蛊惑,“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
李裕齐转身看她,眯着眼打量姬无盐,很是用力的样子。
“你……”他痴痴地盯着,半晌,倏地松了一口气来,格外笃定,“你不是她。纵然你长了一张和她一般无二的皮囊,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谁都不可能是她……她从来不会这么看我的。最开始,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很温柔,不管我怎么提醒我自己,我娶她是为了上官家族的宝贝,我一遍一遍提醒我自己,我不能喜欢她,我就是利用她,可……可我想,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姑娘吧,漂亮、温柔,满心满眼的都是你……”
“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她看我,就跟看着东宫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样,像是看一个死物。哦不对,她看一朵喜欢的都会笑,但她看我却从来不笑,而是那种冰冷的、抗拒的、厌恶的眼神。她厌恶我。”
他痴痴地笑,因着酒水和熏香共同的作用,心里许多话都不吐不快,絮絮叨叨地,“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方才说到哪里了,哦对,那猫。那猫,是李晏先送的,她当个宝贝似的,我亲眼瞧着,她和李晏先在我东宫的假山后头卿卿我我,当我瞎子呢!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水性杨的女人!”
指甲死死抠进掌心,姬无盐咬着牙忍着这些不公平、不公正的指控,磨着后牙槽问他,“所以……你杀了她?你一把火烧了崇仁殿,你让里面三十七条人命齐齐葬身火海?”
话音落,李裕齐倏地抬头勃然呵斥,“没有!我怎么可能杀她!我那么爱她!……不对,我不爱她,我怎么可能会爱她呢?我那么恨她,我恨不得她死!”
“死”之一字,咬在唇齿间,带着无边的恨意,像是恨不得用尽毕生力气要将对方的骨血一点点在牙齿间碾碎、拆吃入腹的那种狠厉,表情都扭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