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郡主好大的口气。”白行在旁冷笑,“真以为这燕京城是姓尤么?旁人会不会听您郡主大人的一句话本公子是不知道,但很显然,白家……去哪里、买什么衣裳,还轮不到您尤灵犀做主。”
尤灵犀脸色一僵,方才白行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自己这边倒是忘记了这么一号人物。
姬无盐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起身对着绣娘微微行礼,“今日麻烦您走这一遭了,见笑。接下来的闹剧实在不敢再耽搁您的时间,我请白公子再送您回宫,如何?”
说完,子秋格外有眼力见地递上一个小香囊,绣娘连连推拒,只说今日也是开眼,连连说着无憾。子秋却坚持塞着,绣娘这才笑呵呵地收了,暗中一摸,香囊没什么分量,当下愈发眉开眼笑——不愧是攒了一箱子鲛纱的东家,出手就是阔绰,竟是银票,虽不知面额大小,但总比碎银子值钱些。
是个会来事的,难怪白家和宁家的老夫人都喜欢。
白行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到底是在姬无盐的坚持下带着绣娘离开了,离开前一步三回头,诸番交代,还顺手将叶宛如请来的官府的人带走了。那人原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彼时尤灵犀倒是想着将鲛纱带回衙门去检验,若是真的,便先下手为强直接掉包。
如此,一举两得。
没成想姬无盐叫来了宫里的绣娘,废了她一手的好算盘。
“好了……方才人多口杂的,有些话倒也不是很方便说。”姬无盐指尖点点那箱子鲛纱,让人抬下去了,又道,“怕伤了郡主颜面……这会儿人都走了,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姬无盐。不是什么善茬。记仇、小心眼、睚眦必报。”低头,指尖缓缓拂过手腕间那只孔雀石的镯子,眉眼微微敛着,含着笑意,“最重要的是……我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物,旁人都休想觊觎分毫。鲛纱是、宁修远……亦是。”
深闺里长大的女子,爱恨大多羞于唇齿之间,何时见过有人这样“不要脸”地宣誓主权的行径?叶宛如都惊呆了,满脸通红指着姬无盐磕磕绊绊地控诉道,“你、你、你当真是不要脸!再说,就算你看上了,人未必看上你呢,你还能抢回去啊!”
“有何不可?”姬无盐靠着椅背,一手搭在靠背上,嚣张又邪恣,“再者……若是我记得没错,叶家如今正在费心促成的那门亲事,似乎也有些强人所难的样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家倒是简单,只靠舆论就想逼人就范。这和‘抢’也没什么区别了,不是吗?”
“你!你胡说什么!”纵然上述所言都是事实,但心知肚明和摊开来讲,到底是不同的,叶宛如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青,精彩纷呈。
“好了。”尤灵犀冷言冷语地瞥叶宛如,“你又不是不知道姬小姐这张嘴,能说得很,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也能说成死的。你这榆木脑袋的,还想在言语上胜过了她去?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
说着,转首看向姬无盐,“姬无盐,你也不必在这里耍什么嘴皮子功夫。宁三爷……你要抢,便抢去。宁国公府三夫人的位置,你要有能力,你去坐。只是,本郡主还是要提醒你……有些话,别说得太早了。这里是燕京城,不是山高皇帝远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