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狐疑着否定说没有呀,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悄悄的同钱嬷嬷咬耳朵,“大约是……关着的那个人吧。”说着,指了指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一处废弃的院子。
姬家宅子占地广,人口却少,是以有许多处这样无人居住的院子,很不起眼。
钱嬷嬷看着那方向,下意识攥了攥掌心,咽了咽口水,声音压地很低,隐约还颤着,“那、那里面是什么人?”
“是说……刺客。”
钱嬷嬷“啊!”的一声惊呼出口,脸色都变了。
桃夭却是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没当回事儿,“嗨,你担心什么,这人都被抓起来了。你听见的那个古怪的声音,估计是古厝在审那刺客吧……古厝是姑娘的得力助手,没有他审不出来的人,大约也就一两日光景,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
“审出主谋是谁呀!”桃夭痞里痞气地勾了勾嘴角,“如今还活着,自然是没有审出来,待他交代完毕,便也活不下去了……哎,姑娘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接二连三地出事儿……当真流年不利。”
说着,桃夭摇头晃脑地走了。
徒留钱嬷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方向很久很久……
秋日的天,看起来又高又远,太阳无遮无拦的洒下来,明晃晃地打在眼睑之上。她微微低了头,攥着掌心似是挣扎,半晌,才低低叹了口气,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待她走后没多久,拐角处的墙角跟下探出三个叠罗汉一般的脑袋来。
最下面的寂风一边咬着手指一边皱着眉头问子秋,“钱嬷嬷真的会去救那个刺客吗?刺客要伤害姑娘,若是钱嬷嬷去救的话,那钱嬷嬷就是坏人咯?”
子秋的脑袋在中间,她低头摸摸了寂风,实在有些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斟酌半晌,摇摇头,“大抵不能算是吧……就像,若是有人抓了姑娘,让你去干坏事,你会去吗?”
“会!”想也没想,斩钉截铁。
最上面的脑袋是岑砚,低头看了看非要跟着一块过来的这俩人,突然觉得这个问题的确不是很好回答。怎么样算好人,怎么样算坏人,从来都不能一概而论。
哪有什么纯粹的好人与坏人,不过就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做出的取舍罢了。
若钱嬷嬷最终选择了姑娘,那对可能尚在人世的钱力来说,他的娘就是连亲生儿子都不救的恶人、蠢人,若钱嬷嬷最终选择了钱力,那就是背主的坏人……这世间有多少这样两难的抉择。
子秋用力揉了揉寂风的脑袋,将他梳好的发髻揉成了鸡窝,哈哈地笑着问他,“今日的课业完成了?”
寂风表情瞬间一垮,瘪着嘴回头哭诉,“子秋姐姐……你去同古厝哥哥说说,我今日身子不舒服,大约是感染了风寒了,得好好休息。”说完,格外敷衍地咳了咳。
子秋一巴掌拍他脑袋,“好的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