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地颤,不过薄薄一页纸,姬无盐却觉得重若千钧,上官家就算再多的秘密、再多的宝藏、再多的劫难,何时轮得到她一个姑娘家站出来了?
“傻子……”
她嘴唇都抖,想说的话很多,可如今阴阳相隔,她去说与谁听?最后便也只有两个字,“傻子……”
门外,说话的声音还在,窸窸窣窣的,隔了一道门,模糊地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她的身边总有许多人,有陈老,有大师父、二师父,有古厝、岑砚、子秋、寂风,如今还有沈洛歆。她敢来燕京城,是因为有朝云打头阵,她敢孤身夜闯东宫,是因为知道即便真的出了事,也有人兜后路。
可……上官鸢呢?
祖父顽固守旧,认为女子当相夫教子,是以上得了厅堂、守得住家宅即可。
是以,上官鸢出入,从来只有一个随侍的丫鬟,院中也只有小丫鬟老嬷嬷,听命行事尚可,可要说商量一下事情,却终究力有所不及。
所以,上官鸢看似温婉,实际上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孤军奋战。
胸膛里牵扯着的疼,从心脏的地方蔓延开来,隐约,但却细密。
将手中信笺叠好,取出匣子里的银票,底下一枚小小的玉牌,牌上一朵雕刻精美的鸢尾,像某种信物。
但上官鸢在信中并无说明如何使用,显然是并不希望姬无盐走到动用这一势力的一步。姬无盐也不愿用她留下的唯一一点东西,将玉牌搁回原处,将信放进去,之后又将所有银票搁了回去,锁上青铜匣子。
又将锁好的青铜匣搁进书柜之上的暗格里。
如此之后,她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对着一脸欣喜迎上来的子秋冷冷静静的吩咐,“叫桃夭过来。”
桃夭,擅伪装,不仅擅长伪装自己,也擅长伪装别人。
姬无盐找来了桃夭,对自己的伤口做了一些手脚,又喝了一碗药,搬了软塌坐在廊下,就这么大刺刺地将药碗搁在一旁小几之上,坐等李裕齐的到来。
半盏茶过后,门房小厮来通传,说是尤郡主和太子殿下一道来了,在门外候着。
姬无盐挑了挑眉,说,“请吧。”
太子殿下的手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温和含蓄几分,竟还带了尤灵犀来旁敲侧击……原想着,如何也要上门诘问几句才是,一腔推诿都准备好了,看来是无用武之地了。
姬无盐老神在在地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低着眉眼看着身侧剩了一口的药碗,容色温婉又寒凉。
李裕齐……原也想过,她口口声声“殿下”地心悦于你,真相未明前,我总盼着你无辜,也好慰藉一下她的亡魂。如今看来,不管那场大火你可否知情、参与,但这“无辜”二字,你便永远担不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