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微微偏了头,其实这大段大段的,也没听多少,只兀自问着,“那你方才为何如此问我……”下意识地,敛了呼吸。
最初以为,她是站在道德的标准质问、抑或诘难,是想要告诉自己,生命诚可贵,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云云……
可似乎不是。
其中深意,似是而非,她不敢信,又想要相信,于是,只低了声音继续问。
姬无盐小心翼翼地问,对方却一脸坦然,再无方才的紧绷,只认认真真地看着姬无盐,唤道,“无盐,尸体都是会说话的。”
她说,“任何方式的杀人,都会留下证据,查到只是时间问题。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到你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若这件事真是你做的,或者说和你是有关的,那我总要去毁尸灭迹,让她无法开口指证你。至于旁的……我也帮不上你。”
比“我信你”更可贵的,从来都是“我陪你”,你若杀人放火,我为你毁尸灭迹。
心脏跳得厉害,有种即将破体而出的冲动,一阵阵地,钝痛。
半晌,姬无盐倏地笑了声,扯开了过于沉重的话题,似笑非笑地开着玩笑,“就你这小身板,靠你毁尸灭迹我可不放心。莫要最后身陷义庄,还要我去捞你……”
“迂腐!”沈洛歆冷嗤一声,抬了抬手,念及对方身上的伤势,到底是没打下去,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脑壳,“你以为什么都靠蛮力?这儿!懂不,这儿才是人类最大的生产力!”
生产力?这句话乍一听,意思大抵是懂的,只是说法有些新奇,但转念一想,也的确好像没问题。
这丫头,有时候觉得她呆呆憨憨的,性子也随和,属于在哪里都能扎根野蛮生长的类型,但有时候心思又敏锐,想法也新奇,总之,是个挺矛盾的人。
也挺有趣。
“姑娘。”岑砚匆匆而来,人未至,声先到。珠帘撩起,丁零当啷间,他的余音还未消散,“姑娘,黑袍人……往后山去了。”
姬无盐一下子坐起身来,“备车。”
“哎?!”沈洛歆下意识抬手要拦,可见她如临大敌的表情,到了嘴边的阻拦就改了口,“我陪你一道去。不许拒绝,我是你的大夫,必须随时保证病人的安全。”
姬无盐冷静的看她,“你是仵作,不是大夫。”
“仵作凭什么不能当大夫?”沈洛歆眉眼微抬,表情骄傲又睥睨,“死人是人,活人也是人,一样的。”
哪、哪一样了?岑砚瞠目结舌。
只是,沈洛歆铁了心要同行,姬无盐也没时间在这耗着,只叮嘱了句保护好自己,便起身朝后山去了。
身形瞧着颇为矫健,完全不似方才走路都要人扶着的样子。
(本章完)